这种蚧虫离远了看像树上缠了白线,近看才能看清长相,一个个身体圆圆的,长得还挺可爱。
不是那种乌漆嘛黑又恐怖,很难以下口的品种。
抵不住腹中空空,面对很受其他山雀同类欢迎的白色蚧虫,洛枝还是张嘴吞了进去。
小肥啾吧嗒两下嘴,顺着喉咙直接滑下去,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
没有奇怪的味道就没什么负担了,当动物当久了,只要吃不死的东西都能毫无压力地开吃,嘴壮也是一种福气!
比起食量巨大的狮子和一天要吃四五公斤鱼虾的企鹅,小山雀这点食量显然不够看,小鸟们都眼疾嘴快,看见的虫子都没办法逃出视线范围。
冬天本来就没有什么活物,稍微暖和一些的林子深处有些耐寒的虫子也不多,即便山雀们饭量小都不够填饱肚子。
洛枝啄完树杈上的蚧虫,学着其他姐妹们的样子去叨一些嫩茎,把外面那层粗糙的皮用尖尖的鸟嘴啄开,去吃内部鲜嫩的纤维。
偶尔也会在没有积雪的地上找找散落的植物种子。
对食性很杂的洛枝来说,吃什么都是吃,怎么着都饿不死。
就是还没到成年的山雀们没有自己的固定住所,没有巢,日常睡觉还是得跟大家伙儿挤一挤,在南极风餐露宿了一辈子也没混上个一居室,成了肥啾还是得睡大街。
这对前几个世界都有温暖窝窝的洛枝来说,是比吃得不好还要遗憾的事。
她很怀念大冬天跟里奥呆在自己窝窝里的日子。
吃了一堆虫子和树枝嫩芯,小山雀们都有点口渴,飞到地上和树上吃上面的积雪,鸟类在冬天的生活怎么看怎么清贫。
没有花里胡哨的虫子可吃,连要喝水都得等到温度高一点化冰之后。
条件再恶劣,也总不会恶劣到极地那样寸草不生,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好了。
好不容易从动不动就高温低温的环境回到熟悉的气候区域,哪怕是山雀们全都在抱怨的冬天,洛枝也觉得很是知足。
能在天上飞是她曾经只敢做做梦的本事,现在拍拍翅膀就能做到,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小肥啾低头挑地上干净的雪啄两下,周围的山雀仰起头来等雪化到喉咙里,然后下一秒就忍不住啾啾啾。
“太凉了”、“想喝水”、“不喜欢冬天”、“什么时候才暖和起来”......
洛枝发现这群长尾山雀一个个都是小话痨,有点事就要七嘴八舌地啾啾叫一叫。
好在比起帝企鹅魔性的叫声,小山雀的声音算得上甜美动听,天气干冷,清脆的鸟叫声听在耳朵里甜甜润润,连带着给这个灰秃秃的树林增添了不少生机。
洛枝发现原来鸟科动物的叫声都有这么丰富的含义,拖长或短促的音调意思都各不相同。
她也忍不住跟着啾啾了一声。
只不过她这声啾啾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相当于聊天过程中不停附和:“就是就是。”
谁都喜欢自己说话的时候有个只会肯定捧场的小东西,更何况这个小东西还顶了一张同类都觉得萌的娃娃脸。
凭借着与生俱来的话痨本领,小肥啾顺利地融入了山雀大家庭,你啾两声我啾一声,聊得还挺热乎。
这样的聊天就像人类中的女生宿舍,想到什么都要提一嘴。
山雀们梳理羽毛的样子也像是在洗澡化妆收拾自己,一只只小不点都很有生活情调,仔仔细细打理尾羽,生怕啄下来一根。
比起身上洁白的绒毛,它们好像更中意有颜色的部分。
她所在的大家庭是银喉长尾山雀的亚种,跟黑黑棕棕花花的其他山雀不同,它们身上白色的毛毛占了大多数。
这个配色乍一看起来就像是身后披了一件深色披风,长长的延伸到尾部。
洛枝跟这些山雀们恰恰相反,她就喜欢白毛,尤其还是像企鹅胎毛一样软乎乎蓬蓬松松的绒毛,相当于芝麻汤圆白白糯糯的外皮,谁看了都想盘一盘。
想盘它们的可不仅仅只是喜欢萌物的人类,还有这片林子里山雀的天敌。
吃完饭打理完羽毛的小啾啾们正准备挤在枝头暖和暖和,一串雪团子刚排排站好,远处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黑点是在运动的,越飞越近,逐渐显现出整个身影,洛枝还在眯着眼睛辨认的时候,其他山雀姐妹发出一声着急的尖锐声音。
:快跑啊,讨厌的雀鹰来了。
雀鹰,山雀的头号敌人。
没有攻击性的小糯米团子谁能不爱,它们跟其他乖巧的鸟类都是雀鹰的美餐。
洛枝赶紧跃下枝头,拍打翅膀跟上逃命的同类,她一边使劲飞一边回头看去,原本的黑点已经成了一只灰褐色的鹰。
这种鹰跟她在兔兔世界见过的雄鹰长得有区别,不如那些鹰体型大,但也目光如炬,算是小型猛禽。
跟她这种飞都飞不快的小弱鸡完全是两个物种。
身后的雀鹰拍两下翅膀滑翔俯冲,露出翅膀和腹部的斑点和花纹,见前方有个小不点还敢回头张望,随即朝对方发出一声威胁似的鸣叫。
小肥啾翅膀一抖,赶紧回过头去又扑扇两下。
这只雀鹰是只雌性,叫得怪凶的,跟山雀连生气愤怒都软软嫩嫩的啾啾声形成鲜明对比。
体型也比小山雀大上一倍还有余,可想而知被逮住之后会被撕碎成什么惨状。
本来同在一个枝头的山雀们四散逃离,大难临头各自飞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作为一个刚学会飞行的小笨啾,洛枝不可避免地成为了飞得最慢的一个。
也成了雀鹰的主要攻击对象。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动物世界,像她这样长得就弱的动物不管到哪都这么倒霉。
猛禽的速度可不是闹着玩的,洛枝心中警铃大作,两只翅膀都快重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