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楠今儿接到的这封信,其实是她姐夫沈军发过来的。
信上说,陈丽在去年冬月初回江省后,并没有回她自己家,而是去了江省船厂那边。
她回去的这半个月,都住在船厂旁边的招待所里,和她以前在江省的一个高中同学,一个屋住了半个月。这个高中同学是个男的,原是江省船厂人事办的主任,这位男同学在去年八月定了婚,未婚妻是船厂的会计,据说这位男同学的未来岳父,是船厂的副厂长。
陈丽回去后,和这男人偷偷模模在招待所里幽会了半个月。半个月后,男人的未婚妻也不知从哪里听到了消息,去了一趟招待所,第二天,陈丽就灰溜溜的回了西口市。
两个女人在招待所里谈了些什么,没人清楚,但陈丽离开江省后,那男人头上的主任帽子被撸了,成了一个车间工人。
沈军的这封信虽然没明说什么,但只要不是情商为零的,都能从中看出,陈丽和这男同学之间,必是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成年男女,还本就心系对方,独处招待所半个月,怎么可能会干干净净。
再联想到陈丽从江省回来后,突然就对卫永民热情起来,热情得卫永民连家门开在那个方向都差点忘记了,再有便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冬月份揣上,到底哪一天怀上的,不清楚,但月份上却是冬月,这事经不得细猜,一猜,还有什么不明白。
陈丽这怕不是在拿卫永民当挡箭牌……
看完信,苏若楠有点为难了。
她捻着信,眉头紧夹,秀眸露出凝思。
这种事,卫子英能躲,但她这个成年人却是躲不掉。陈丽在江省的事,必须得让公婆知道。
偏这事却又不能出自她的嘴,不然,落在别人眼里,不定还以为是她在挑唆。
还有,永民那里。
他知不知道,陈丽在和他之前,曾有和别人私混过半个月?
苏若楠惆怅,拿着信徘徊了一下,最后,将信轻轻搁到了床头的桌子上。
她放下信,在原地站了小半会儿,然后转身,神态恢复正常,像个无事人一样,慢吞吞地出了房间。
这会儿,钱二媳妇已经帮着卫家砍完猪草,周桂也彻底做完了手里的事,两家人全聚在院子里,看卫永华指挥刘大山和卫永民锯料子。而钱二则在帮着他们搬料子。
夜已黑,两家却还很热闹。
苏若楠出了房间,站在堂屋门边什么也没说,如以往样,笑盈盈地看着大家说笑。
快九点了,苏若楠把洗脚的大木盆给放到屋檐底下:“永华,九点了,收工吧,明儿再干。”
“好嘞,上顶的料已经差不多够了,这就收工。”卫永华朝媳妇憨笑了一下,等刘大山和卫永民把最后一块料子锯好,就收了工。
“二表嫂,你家没烧热水吧,我家锅里温了不少,你提桶过来打一桶就成,别开火了。”苏若楠见他们收工,忙不迭朝钱二媳妇道。
就说苏若楠很会来事呢。
一桶热水,就愣是让帮忙干活的钱二两口子,心里暖得不行。
钱二媳妇嗳了一声,笑呵呵的回家提了个木桶过来,打了半桶水,就回了自己家。
要洗脚睡觉了,全家人都坐在屋檐下,周桂眼睛一扫,发现家里的小豆丁没影了。
“志勇,你妹呢?”周桂左右扫了几眼,都没瞧见人,忙不迭问卫志勇。
卫志勇:“在我们屋睡了,我没叫她。”
“她今晚咋睡这么早,还去你们屋睡了?”
周桂听到孙女睡了,还睡在孙子屋里,心里有点不得劲了。
哎,英子都好久没和她睡过了。
小孩子觉多。
卫子英本来躲进哥哥屋,等着屋外爆发大战来着,结果等啊等,外面都安安静静,等着等着,瞌睡虫爬上脑,就这么睡了过去。
这不,到洗脸洗脚的时候,就独独少了她。
“不知道,我和志辉做完作业,就瞅到她已经睡得打小呼噜了。”
卫志勇也奇怪,不久前他们受伤,英子陪他和志辉睡了两天,就把小枕头搬回了爸爸妈妈屋。
他连哄带骗,哄了好久,她都不愿再回来和他们睡。
说他和志辉睡觉老是挤她,她都梦到自己被挤成肉饼了,还赌气的说,再不和他们睡了。结果,今儿她却自己爬上了他们的床……
简直高兴死他了。
“奶,今晚就让我妹睡我们屋吧。”卫志勇洗完脚,瞅着蠢蠢欲动,想要进屋将妹妹抱走的周桂,眼珠子一转,道。
妹妹现在还小,兄弟妹还能睡一张床,等大点就不成了,所以不趁着现在抱妹妹睡,以后就没机会抱了。
和卫子英睡过两天,卫志勇发现,抱妹妹睡觉特别舒服,软软绵绵的,跟抱只小猫咪差不多。机会难得,才不能让奶奶抱走。
“啊,和你们睡觉。”
本来打算趁着孙女睡着了,去偷过来的周桂,瞅着大孙子那渴望的眼睛,楞了楞,悻悻地收回脚,道:“行吧,你们可别压着她。”
她也想抱孙女睡。
自从永华和若楠从隔壁县回来后,小孙女就再不去她被窝了,今儿好不容易找个到机会,但孙子却要和她抢。
都是老头子的错,让他少抽点烟,偏他管不住嘴。看着,现在英子嫌弃的,都不和他两一个被窝了。
卫志勇郑重点头,然后转头,唬脸盯着卫志辉:“志辉,听到没,奶说不能压到英子。”
啥都没看出来的卫志辉,瞅着卫子勇,小身板一挺保证道:“嗯,肯定不压到。”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妹妹睡觉是睡床里面,他睡的是床外面,中间才是大哥,他哪有压到过妹妹了。
“奶,你看,志辉说了,他不会压到妹妹。”卫志勇一见卫志辉点头,赶忙又道。
周桂木着脸,嗯了一声,转回身,把刘大山睡觉用的木板搁到堂屋中央,给女婿铺好床,便让大家休息了。
睡前,一家子还有说有笑,然而,关上门半个小时后,卫家就这锅看似平静的水,就沸腾起来了。
夜蝉鸣啼,田间的蛙叫声,犹如一首夜曲,充斥整个村落。
卧室里,干了一天活的卫永华,打个了哈欠,准备喝口水就躺下,他拿着装水的搪瓷杯,憨笑地看着苏若楠:“媳妇,今天江省那边有信过来吧,大姐和爸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让你和孩子们过去?”
“要我说,等志勇他们一放假就回去,玩上一个月,八月份回来,刚好赶上秋收农忙。”
苏若楠坐在床沿边,半阖着眼睛,漫不经心道:“回不回去再说吧,信在桌子上,你自己看吧。”
年初的时候,她是有打算带几个孩子回去一趟,可是现在,却是回不回去都不重要了。
她姐所在的家具厂,已经筹办的差不多,要不了多久,西口市这边就会招人,到时候,她姐要过来西口市忙一段时间,姐姐都来了,爹肯定也会来看她。
所以,回不回江省都不重要。
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卫永民的事,先让男人看信吧。
“你先瞅瞅信吧,看完后,你分析分析这事,该怎么办。”想到信中的内容,苏若楠不自觉揪起了眉。
“咋了?”卫永华瞅苏若楠神情不对,疑惑问。
苏若楠:“你自己看信就知道。”
卫永华觉得媳妇话里好像有事,放下搪瓷杯,忙不迭拿起桌上的信。
卫永华也是读过书的,虽然只读到小学四年级就因卫良峰断腿而辍学,但该认的字,他都认得,这封信虽然长,卫永华却没看多久。
看完信后,卫永华瞬间变成了傻子。
他眼神恍惚,讷讷地盯着苏若楠,好久都回不过神来。
“媳,媳妇……这,这信上,说的是真的?”卫永华惊悚,呆呆地看着苏若楠。
苏若楠起身,将他手上的信抽出来叠好,放到一旁:“事情是姐夫去查的,可信度百分百,你瞅瞅这事怎么办吧。”
苏若楠的姐夫,是江省公安厅治安管里局的,他调查出来的东西,绝不会有假,所以,陈丽必是真和那男的发生了什么。
苏若楠的娘家,说起来,还真不是一般两般。
苏若楠的爷爷,是清末朝廷的教头,祖传了一身拳脚功夫,清灭后,日本鬼子入侵,她爹苏步青就上了战场,一直到把**追到海对面去,才正式退了下来,退回来时,腿少了一条,眼瞎一只。那些年头,整个华国都很乱,苏家老家那边一个人都没了,所以她爹便跟着她娘,安家在了江省。
苏若楠头上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
她哥出生在三二年,正值动荡的年代,只在爹娘身边呆到六岁,就因部队转移,寄养在了当地老乡家里。等战事结束后,她爹娘去找他,当初寄养的人家说,她哥被**抓壮丁给抓走了。
那一年,他哥刚刚十五岁。
她姐是三六年出生的,也曾寄养过人家,足足比她大了十二岁,而她,则是在解放头一年出生的。
她姐夫沈军是她爹战友的儿子,那对战友夫妻,在解放前两年死在了战场上,沈军的爹娘和苏家关系好,她爹就把沈军带在了身边,后来,沈军就成了她姐夫,说起来,苏若楠算是姐姐和姐夫共同照顾大的。
因为,她娘是医院的医生,见天忙得脚不沾地,根本就没时间照顾她,而她爹,自己生活还得靠姐姐和姐夫搭手呢,哪能顾得了她。
她爹战功累累,组织领导对他们家很关照,在姐姐和姐夫到了能工作的年纪后,就给他们安排了工作,不然,她家日子也不会那么好过。
姐夫去了公安局,姐姐则进了家具长做了会计,如今,她姐已经是江省家具厂的会计部主任了。
卫永华这个乡下汉子,当初能被苏若楠相中,那真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这,这怎么办,爹和娘知道了,不得气出病啊。”卫永华搓着手,来回踱了踱,一双浓眉都皱成了虫子,显然是急得不行。
苏若楠:“永华,这事太大,你我都兜不住底,不能瞒着爹娘。”
“瞒是肯定不能瞒爹娘,但永民知道陈丽在江省的事吗?”卫永华走了一圈,想不出办法,抬头瞅向苏若楠。
苏若楠瞋了他一眼:“我哪知道,要不,你去问问他。”
“行,我去问问。”卫永华听她这一说,觉得这是个办法,一开门,就要去问卫永民。
苏若楠看他真要问卫永民,眸子轻轻抽搐了一下。
“他知道情况,你要如何,不知道情况,你又该如何?”苏若楠盯着开门的男人,赶忙加了一句。
“那,你说啥办?”开门开到一半的卫永华,动作戛然一顿,侧头问。
“你去找爹和娘商量。咱们只是兄嫂,永民二十好几了,这种事,咱们能管得了?”
“对对,找爹娘。”
刚才还担心老俩口会气到的卫永华,这会儿也管不上这么多了,把叠好的信捏在手里,忙不就往父母房间去。
早生气晚生气,都得气一场,还是先找两老的商量一下再说。
卫永华脑袋糊成了一团桨,敲响了老两口的门。
进屋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给老俩口说的,没过多久,老俩口的房间里,就响起了周桂的咆哮声。
“卫永民……”
乌漆嘛黑的石滩坝上,愤怒的吼声,把隔壁钱家都惊动了。
卫子英睡得正香呢,冷不丁听到她奶的吼声,一个激醒,下意识地坐了起来。
“完了,完了,奶知道了,咱家要烧起来了……”刚坐起来,小丫头眼睛都还没睁开,小嘴里就叨絮了起来。
“小妹,你咋了?”
还没完全睡着的卫志勇,也被周桂的声音给吓醒,刚清醒过来,啥都没弄明白,就听到了卫子英嘴里嚷的话。
卫子英眼神迷糊了一秒钟,就清澈了起来。她抿着嘴,眉头夹出个小包包,道:“奶奶生气了。”
卫志勇侧头,往屋子外瞅了眼:“我当然知道奶生气,你刚才说啥咱家要烧起来了,谁放火了,别不是做噩梦了吧。”
刚才他们奶声音这么大,长耳朵的都听得出来奶奶很生气。
“我还希望是做梦呢。”卫子英推了推两个哥哥:“咱叔放火了,哥,让让,我去瞧瞧奶。”
爷和奶已经五十好几,可经不得气,她得过去瞅瞅,好及时灭火。
卫志勇两兄弟一脸迷糊,完全不知道卫子英在说啥。
不过两兄弟也想去瞅瞅周桂那边的情况,两人下了床,卫志勇直接把卫子英背起来,然后三兄妹一起往周桂住的房间走去。
三兄妹出来晚了一步,刚踏出房间,朦朦胧胧间就看到他们叔,被他爷一拐杖给薅进了屋里。
紧接着,他们爸就麻利地把门给关了上,在房门彻底掩上前,他们还瞅见到,奶奶好像伸手了,再然后……就听到了一声轻脆的巴掌声。
隔着厚厚的木门,他们光听声音,就能听出,这一巴掌有多重。
三个小家伙,都被这巴掌声给吓到了。
卫志勇和卫志辉,更是被吓得动都不敢动。
他们觉得,事情可能大条了。
因为……奶奶动手打人了?
——好严重!!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奶动手打过人来着。
最多就是声音大点。
上次他们两兄弟在涨水天去河里抓鱼,奶奶也只吼过他们几嗓子,意思意思提了下扫把。但是现在他们娶了媳妇,都要当爹的叔,却被奶奶打了。
叔叔这是干了啥,怎么把奶奶气成这样……
这个问题,不光卫家兄弟不明白,睡在堂屋里的刘大山也不明白。
这个上门帮忙的女婿,这会儿也是惊得不行,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房间门,楞是回不过神来。
倒是晚了一步的苏若楠知道个中缘由,叫了声儿子和闺女:“这么晚了,出来凑什么热闹,赶紧回屋睡觉,明儿你们还得早起去上学呢。”
卫志勇呆呆转头,问苏若楠:“妈,咱叔怎么惹奶生气了?”
“大人的事,你们别管,回去睡觉。”苏若楠说着,目光盯在房门上,心里忒不是劲。
这陈丽干得都是啥事哦。
是把他们卫家当冤大头了还是怎么着,卫家男人在对待媳妇的问题,都有点拎不清,依永民的性子,恐怕就是知道了陈丽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他也会……
哎,家里这段时间怕是不得消停了,婆婆最近恐怕有得烦了。
卫志勇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但耐何大人们当他们是孩子,觉得有些事,不能脏了他们的眼睛,别说看,问都不让他们问。
三小的被她妈撵回了屋,为防止他们出来看热闹,苏若楠还在他们的房上,给挂了一个铁锁。
“大嫂,永民怎么了?”堂屋里,昏暗的煤油灯噗嗤亮起。
刘大山有些局促地看着苏若楠,同样,走出房间的陈丽,也一脸询问地看着她。
这两都没闹明白,周桂为啥突然生这么大气。
苏若楠看了眼刘大山,笑了笑,然后视线直接越过陈丽,定在了周桂卧房门上。
屋内,周桂双眼冲血,狠狠地瞪着卫永民,刚才那一巴掌,似还没有解她的气,抬手又扇了卫永民一下。
“娘……”卫永民被周桂给打懵了,抬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周桂。
周桂压低着声音,忿忿道:“别叫我娘,我怀你那会儿,肯定是吃错了啥东西,不然,咋生出你这么个缺心眼的东西。”
“我问你,你和陈丽一起的时候,她,她……”
周桂说到这里,看了看自己男人和大儿子,有些话羞于说出口,干脆凑进了卫永民,低声问了一问。
问的是啥,除了卫永民,卫良峰和卫永华都没听到。
她的话一问出来,卫永民的耳朵尖就红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娘咋问这个事,那肯定是的。”
说是的时候,卫永民语气还十分的笃定。
“是他妈个是。”卫永民的回答,让周桂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她吐了口浊气,又是一巴掌拍到卫永民的背上:“我咋就生了你这么个糊涂蛋哦,你读书都读狗屁股里面去了吗,这种事,你竟然都分不清楚。”
“老大,老大,把信给他,让他自己看。”周桂现在不想跟这个倒霉儿子说话。
陈丽,陈丽……
狗日的陈丽,竟敢这么坑永民,怎得,以为扒上永民,她被野男人搞大肚子的事,别人就不知道了。
呸,这个娼妇,想让永民给她背锅,没门,她非撕了她不可。
周桂气得不行,一撸袖子,就要去找陈丽算账。
手刚搁到门闩上,身后,卫良峰和卫永华就急呼道:“永民,永民……”
周桂听到声音,一侧头,就见卫永民捏着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在住后倒。
她惊呼一声,双腿一滑,赶忙退回去,一把抓住要摔到地上的卫永民。
“老二,老二,别吓娘……”一捞到人,周桂焦急地赶忙喊。
而卫永民……
卫永民这会儿双眼涣散,眼前一片黑,脑袋里全是信上,陈丽和一个男人在招待所幽会的内容。
他怎么都不敢相信,他心心念念这么久才娶进门的女人,竟,竟在答应和他交往前,还曾有过这些事。
“永民,永民,说话,别吓娘。”看着周桂这会儿是真的被吓到了。
她完全没想到,卫永民知道消息后,会是这种反应。
卫永民这会儿情况很不好,手攥得紧紧的,一张少年人的脸,因着忽来的消息,都变得有些扭曲了。
“娘,娘,让,让我缓缓。”
卫永民大口呼吸,缓了好久,才痛苦的出声。
儿子能开口说话了,周桂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刚才他那样子,真真是把周桂给吓死了,生怕他因为这个事,伤了心神,一蹶不振。
这种情,他们甘华镇上就有过两起。
一个男的,一个女的,男的跳河死了,女的疯疯颠颠,见到男人就扑。
儿子再气她,也是从她肚子里面爬出来的,再怎么样,她也不希望卫永民和那两个人一样。
“好,好,你缓缓。”
周桂这下子,是不敢再说啥了。
扶卫永民坐到床沿上,然后愁着眉心,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卫良峰抽着烟,也是攒眉愁眼,两口子神情都很难看。
他老卫家没做啥缺德事啊,咋就摊上这起子事呢。
还有那个陈丽,这么算计永民,她这是想干啥,想让他们老卫家给她养孩子吗?
屋内,因着卫永民忽来的变化,气氛顿时变得沉寂起来。
卫永民痛苦地抱着头,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这会儿,这个才二十三岁的男人,却是忍不住哭了。
说起来,卫永民是真喜欢陈丽。
虽然陈丽比他大了五岁,但二十岁那年,他作为小舅子第一次去姐姐卫永红家的时,便将那跳着脚,打黄角树嫩芽吃的人,给印了在脑海中。
第一次见面,他脑里就崩出了想娶她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