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忠手起刀落,又一颗人头落地。
石亨正在暴揍徐珵,转眼看到自己的侄子人头落地,不由得瘫倒在地,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黑,几乎能渗出墨汁来。
事情进行至此,朱祁钰终于看明白了。
他只是年少轻狂,并不是傻。
这些人除了拥护自己监国之外,似乎还干了一些别的事。
朱祁镇看着石亨,脸色带着一丝玩味的表情说道:“石亨,该你了,有什么想说的趁早!”
此时的石亨满脸沮丧,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时也命也,罪臣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朱祁镇反问道:“看你的意思,心里还不服?”
石亨摇头叹道:“皇上说得对,当初罪臣从大同匆匆撤离,导致瓦剌提前攻破大同,罪臣认了!皇上亲率三千营深入大漠,直捣黄龙,罪臣打心底里佩服,如今栽在皇上手里,罪臣心服口服,只求皇上能给个痛快!”
朱祁镇反而乐了,说道:“如此倒还像个男人,若不是尔等犯下谋逆大罪,朕还真不舍得杀你。”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罪臣自知罪不可赦,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
这时候,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徐珵连滚带爬地跪倒在朱祁镇面前,哭喊道:“皇上别被此人骗了,谋逆一事,石亨叔侄亦是主谋之一,臣恳请皇上诛杀此贼!”
“呸!”
石亨一口浓痰啐在他脸上,怒道:“今天老子死便死了,你这个反复小人也活不成!”
言罢,冲上又是一顿暴揍,徐珵被打的连连求饶,却没人理会。
朱祁钰再也忍不住,上前说道:“皇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祁镇命樊忠将那一沓子书信拿出来,朱祁钰看了两眼,顿时脸色惨白,不知所措。
饶是他已经猜了个bā • jiǔ不离十,现在亲眼看到这些书信,还是忍不住浑身发冷,当即跪倒在地。
“臣弟……万死!”
朱祁镇收起笑容,说道:“朕单独叫你过来,就要跟你说道说道,吾弟监国期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是否有失察之责?”
“臣弟知错,请皇上责罚!”
“算了!”朱祁镇摆了摆手,说道,“你经验尚浅,今日之事就当长个教训,朕自会告知百官,是你发现这些人的阴谋,然后向朕检举揭发,如此便不会抹杀你监国之功。”
朱祁钰浑身冷汗,又是恐慌,又是激动,一时语塞。
另一边,徐珵浑身是血,早已没了气息。
石亨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说道:“皇上,送罪臣上路吧!”
朱祁镇举起手来,犹豫了一下,又放下。
“先押回去!”
樊忠上前把石亨带走,用绳子捆了,带在队伍后方。
朱祁镇拉着朱祁钰的手,说道:“随朕进城!”
安定门外,群臣等候已久,根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
胡濙已是七十五岁高龄,比张辅还要大了三岁,早就跪的双腿发麻。
他想起来活动一下,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身为礼部尚书,如此重要的时刻,更要以身作则,只好强忍着没动。
可是,皇上迟迟没动静,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四下扫了一眼,看到身后的于谦,便问道:“于谦,究竟怎么回事?”
于谦一怔,茫然道:“我哪里知道?”
胡濙叹了口气,摇头道:“算了,问你也是白问。”
于谦急了,反驳道:“胡大人,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问我也是白问?”
“你不愿说就算了,老夫不问便是。”
于谦都快疯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什么锅都往我头上扣吗?
胡濙又自言自语道:“皇上不会是对郕王殿下……哎……”
“别说话!”张辅摆手制止,“皇上来了!”
终于,朱祁镇带着朱祁钰走到群臣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