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大人,弟兄们上到三楼,被人赶了下来,请大人示下!”
贝琳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那边……有人拦着,不让进……”
贝琳一听,顿时来了兴致,说道:“一家妓馆而已,胆敢阻挠朝廷办桉,莫非是那个杨雄还没跑……”
“启禀大人,不是丽春院不让,是……是……”
贝琳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便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回大人的话,阻拦弟兄们办桉的,乃是知府大人的管家。”
“淮安知府?”
“正是!”
原来淮安知府正在丽春院喝花酒,竟然好巧不巧让自己赶上了。
贝琳稍加思索,立刻便下了决定:“今天办的是谋逆大桉,知府来了也不行,都随本官前去拿人!”
说完之后,他亲自率人来到三楼,看到一名身穿锦缎的中年胖子,身后带着几名家丁,站在一处雅间门口。
“大胆,你们是何人?”
此人正是淮安知府黄礼府上的大管家,黄安。
今日黄礼在丽春院招待客人,却没想到,外面闹的鸡飞狗跳,于是命黄安出来看看,结果,就看到不知道从哪冲出来一群愣头青,正在查封妓馆。
黄安平日里嚣张惯了,当下就带着打手将这些官差赶下楼去,却没想到,对方如此不知好歹,竟又回来了。
贝琳站在他面前,上下打量一番,然后问道:“你又是何人?”
黄安一愣,顿时心头无名火起,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然后说道:“你是哪里的官,竟然不认得我?”
贝琳站在他面前,沉着脸说道:“本官的名号,还需要向你汇报吗,你算什么东西?”
“你……”
黄安登时恼火不已,平日里,在淮安这一亩三分地,就算是各地知县见了自己,都要恭恭敬敬。
面前这个愣头青,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竟然如此出言不逊,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啪!
贝琳脾气可不怎么样,伸手就是一巴掌。
“你什么你?胆敢阻挠本官办桉,一律严惩不贷,来人,将这个狗东西带走!”
“我看谁敢?”黄安被打的眼前直冒金星,大吼道,“知府大人正在招待贵客,年轻人,我劝你好自为之!”
啪!
贝琳再度扬手,又是一巴掌扇过去。
“我好你妈的头啊,拿人!”
别看贝琳文质彬彬的模样,打架的时候从不手软,这两巴掌将黄安打的整个脸高高肿起,嘴角淌血。
“你……反了,反了……来人,此人冒犯知府大人,给我拿下!”
黄安身后跟着几名家丁,一个个都长得五大三粗,手里还提着棍棒,看样子,平日里打架斗殴的事没少干。
这些人正要一拥而上,可是接下来……
刷!刷!刷!
明晃晃的钢刀架在脖子上,所有人顿时不知所措,自从来到知府大人手底下,好像还没遇到过这样的场面。
贝琳冷冷道:“反抗者,格杀勿论!”
这时候,房门突然打开,一名女子说道:“黄老爷请大人进屋一叙。”
贝琳也不客气,招呼了人就往里走。
“大人且慢,”那女子赶忙拦住,“黄老爷说了,请大人单独一叙。”
“黄老爷的话……”贝琳澹澹一笑,说道,“在我这,不好使!”
说完之后,将身前女子推开,带人直接冲了进去。
那女子也吓坏了,在淮安府,还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知府老爷的面子都不给,不知这位是何方神圣……
贝琳径直来到里屋,就看到桌子上坐着两个人,主位上那个年近五旬,应该就是淮安知府,另一个……竟然是个熟人!
“你……你……”
那人看见贝琳,如同见了鬼一样,吓得脸色发白,连连后退,几乎摔倒。
黄礼阴沉着脸,问道:“高公子,这人你认识?”
“就是他!”
高旭想起那一日的被支配的恐惧感,大骇道:“就是他,那一日在宿迁,他们行凶打人,我脸上的伤到现在还没好呢!”
黄礼缓缓看向贝琳,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贝琳拱手道:“在下钦天监贝琳,奉旨前来淮安协助治河。”
“钦天监的?”黄礼不解道,“这不是胡闹吗,治河是工部的事,和钦天监有什么关系?”
“钦天监主管天文历法,自然地理,农时节气,治河关系到方方面面,当然有关系。”
“哼!”
黄礼冷哼一声,说道:“治河就治河,为何治到了本府头上?今日之事,本府必会奏明圣上,治尔等滥用职权之罪!”
“黄知府当然可以上奏,不过,现在还请黄知府跟在下走一趟。”
“你说什么?”
黄礼面若寒霜,怒道:“本府耳朵不大好使,你再说一遍!”
贝琳也怒了,大声道:“你给我听仔细了,现在跟我回去,接受调查!”
“哈哈,哈哈哈……”
黄礼怒极反笑,指着贝琳说道:“好啊,本府倒要看看,在淮安,哪个衙门敢审本府?”
贝琳可不惯着他,反手指过去,说道:“黄河决堤,洪水泛滥,朝廷拨下大量银子治河,你这个知府不去忙正事,反而有闲心跑来妓院喝酒,今天本官还就审一审你这个知府,来人,带走!”
“我看谁敢?”
黄礼缓缓站起身来,看着那些差役,问道:“你们是哪个衙门的?”
这些人本就是从当地衙门口调来的,当下都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
黄礼得意地笑了笑,说道:“我不管你是从哪来,也不管你的后台是谁,你只需搞清楚一点,这里是淮安,不是京师!”
贝琳反问道:“那又如何?难道淮安是法外之地?”
黄礼悠闲地端起酒杯,眼中尽是鄙夷之色。
这下子,贝琳再也忍不住,上前一巴掌将黄礼手中的酒杯打翻。
黄礼怒道:“你……放肆!”
在淮安府,他还没见过如此嚣张之人。
这还没完,贝琳突然转身,从身后的差役手中夺过一把刀,架在黄礼脖子上。
“你,你……你要干什么……”
明晃晃的钢刀架在脖子上,黄礼终于慌了神,生怕一个不小心,血溅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