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腊月之后,京城便开始飘雪了。
前世,宋清月生长在长三角一带,之后又去了深圳工作,她习惯南方的气候。
来京城好几年了,依旧没法完全习惯这又干燥又寒冷的天气。
自家产的羊毛油自是不要钱地往脸上、身上抹,不然皮肤都能干裂开。
最近她又撺掇着珍宝阁的柳掌柜用杏仁油、蜂蜡之类的原料弄了棒状唇膏出来。
这次依旧高价、平价两条路走。
唇膏的原料基本相同,只是在贵的唇膏里加了一点点亮晶晶的云母粉和各种花香、果香的精油。
主要区别在于包装,旋转的棒状唇膏外壳都是用木头雕的。
平价唇膏外壳使用的是便宜的桐木,高价唇膏外壳使用的是紫檀木,或是叫漆匠画上精致的描金花纹。
高价的自然放在珍宝阁里卖,平价的则放在宝月阁卖。
生意异常火爆。
但也没什么好特别高兴的。
这东西的制造几乎没什么技术壁垒。
首先口脂这种东西原本就是有的,只不过宋清月稍微改了改配方,多加了点峰蜡,将它做成了条状。
而那种可以旋转的外壳,别家拆开稍加研究就能知道其中奥妙,仿制起来极为容易。
不过没有内务府来明抢,宋清月总能赚上几个月。
这种新鲜小玩意儿,能赚几个月是几个月,却不能指望靠它赚长久的大钱。
这点小钱,宋清月不怎么在意,她甚至唤自己身边的几个丫鬟投了些钱,这桩唇膏的生意就算送了她们,看她们赚得乐呵,宋清月自己也乐呵。
她还没想好要不要搞一搞“专利权”这样的东西。
不是她觉得专利这种东西不重要,而是在这个官本位的时代,官商勾结,什么好事都能给扭曲成坏事。
专利权很有可能还没开始发挥它应该有的作用,就被贪得无厌的官员拿来作为搜刮小民的新工具。
这实在不是宋清月愿意看到的。
不过内务府的太监不敢来明抢了,不代表别人不会盯上。
尤贤妃家里原本就是岭南一代的海商,现在皇帝的海贸生意有一部分就是尤家在帮着打理。
如今尤良媛入宫成了贤妃,开销一下子变大了。她生的六皇子只封了个贝王,爵禄少得可怜,还得她这个做娘的来补贴儿子。虽说他现在14岁,还不着急建王府、娶王妃、纳侧妃,不过也要开始准备了。
皇帝现在一门心思想要把火器营做大做强,那可是烧钱的无底洞!听说还计划要在全国建免束脩的书院什么的,需要花的钱海了去了,大约也是不愿意在儿子的婚事上多费银子的。
贤妃娘娘可不指望皇帝。
皇帝连王府都不赐,还搞什么住房补贴这样没脸没皮的馊主意出来,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的!
到时候还得要她这个做娘的来打算。
贤妃娘娘也是为了银子的事伤透的脑筋,这才把主意打到晋王妃头上去。
这不,潜邸东路很快来了一位宫女,是贤妃娘娘宫里的,说贤妃娘娘想招宋清月入宫赏梅。
天气冷得叫宋清月一步都不想迈出温暖的葆光殿。
宋清月一点面子也没给贤妃宫里来的宫人,只让白嬷嬷去传话,梅花就不用看了,潜邸里也有几颗梅花树,这么冷的天,宋清月肯定是不会麻烦自己入宫的。
外头已经下雪了,路面上结了冰。
这年头没有清宫手术,万一在路上滑一跤流产,肚子里的东西若是流不干净,可就要躺床上等死了。
下雪天她是绝对不会出门的!
贤妃身边那位大宫女被白嬷嬷当着面这么不给面子,很不高兴,回宫之后气呼呼地跟贤妃告状:“娘娘,那个晋王妃也太嚣张了!连面也没让见,只让那个白嬷嬷出来说了两句就把我打发走了!”
贤妃皱起眉头:“你没有对白嬷嬷无礼吧?”
宫女一听,有点委屈地撅起嘴:“娘娘!您为何要对那位这么客气?”
贤妃叹口气:“这家以后就是大皇子来当,那位日后就是太子妃、皇后,你说本宫要不要对她客气些?”
“可……她还不是太子妃呢。”宫女嘟哝。
贤妃身旁的管事姑姑也道:“是啊,娘娘,这话可不好乱说!”
贤妃轻笑一声摇摇头:“那对父子,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谁也不知道他们在算计什么。不说晋王嫡长皇子的身份,单说咱们陛下对那位原配皇后的感情,总做不得假吧?”
她身边那个大宫女依旧有些不服气,不过也只轻哼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
贤妃也知道,陛下喜欢漂亮的年轻姑娘,就说现在风头正盛的穆顺妃和徐妃,皇帝现在整天不是去延祺宫就是去景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