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沅有整整两宿没有睡好了。
几个大侍女在她面前都不敢高声说话,动作都放缓了,只怕惊动。王妃身边用品都换了素色,往常王妃喜爱的首饰都收了起来,梳妆台上一片干净。
宁州城中不少人知道了消息。清沅作为王妃人缘不错,即便是在这顾家艰难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上门请安并安慰清沅。
清沅这两日白天应付客人,还要处理府上的事务,其余时候她都一言不发。
祖母身体一直不好,清沅也知道。但事情一出,她仍觉得突然。这整整两宿,清沅在心里反复想着,如果没有抄家这件事,祖母还会走这么急吗?
一想到现在父亲叔伯还在狱中,观云坊西顾风雨飘摇,她更是心里堵得慌。她素知祖母好强,她既怕祖母到最后还梗着那一口气在心中,更怕祖母走的时候彻底颓丧。
老太太这样的人,这样的一辈子,不应该这么走。
想得多了,清沅白天都有些提不起精神,神思恍惚。但王府事多,她只能勉强应付。她知道萧广逸这段时日应该出兵了,即使想赶回来也不会那么快。
黄昏时候最难受。家家炊烟升起,这是等待良人归家的时候。天色暗了,王府灯光大亮,晚食精美,但只有清沅一个人坐在宽大的桌旁。
她一阵恍惚。一时间忘记了祖母去世的事情,只奇怪为何周遭如此安静。
一瞬间之后,她又想了起来——等她回去,她也再见不到祖母了,永远看不到了。眼泪已经不会再流了,只不过心中空空落落。
她又想起了许多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