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下的镇子,手机也有了信号。
罗沣和17班的另一个老师商量,他们一个负责找晏悯,一个负责带简殊宁去医院,16班的班主任和老师则带着两个班的学生赶往下一个秋游地点。
这个天气,随时都会再下一场大雨,没办法再摆摊卖钓的鱼和摘的野菜果子,只能趁着食材还新鲜,挨家挨户去问问,只是这价格就得低一点了。
这里的居民都很喜欢山上的野菜果子,只不过山上时常下雨,容易出现意外,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都不敢上山,只敢停留在山脚或者山腰以下。
山上的果树即使被虫子吃被鸟啄,也很少被人摘。
沈熹不想跟随大部队去别处秋游。
没有简殊宁,这场秋游也就没了意思。
除了简殊宁,没人知道晏悯的手机号,联系不上的情况下,老师们只能试着问问山下的人,有没有见过一个学生打扮,长得很好看的男生。
但是接连问了好几个,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卫知泽就近找了家服装店,买了件衣服,他将湿乎乎的外套长裤收起,走出店门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他点开一看,发现是手下的来电,他走到远处,降低音量后,点了接通:“喂?”
“少爷,不好了。”手下着急忙慌道:“您的同学在做手术的时候大出血,现在急需输血,但是医院里的血袋和血库没有相匹配的血型。”
果然。
想到前不久对方吐血昏迷的一幕,卫知泽呼吸一沉,冷声问道:“现在晏悯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医生问我家属在不在,能不能来赶来医院,如果没有献血的人,可能就……”
家属,输血。
卫知泽握着手机的力道加大,一边考虑要不要通知卫长鸣,一边开口问:“你们在什么医院?”
“我看您同学伤的重,小镇子恐怕治不了,所以去的是市医院,我们在京陵第五医院。”
“我知道了,你先派底下的人去找献血的人,我马上就到,记得告诉主治医生一定要尽力治好晏悯,控制住他的病情,晏悯不可以出事。”
“是。”
晏悯病情出了事,卫知泽不可能再跟着学校去秋游。
但是也不能偷偷离开。
他先打了个电话,派附近的人立刻开车来镇子上接他,之后找到罗沣反应情况,晏悯出事不可能瞒太久,更何况罗沣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晏悯刚转学那天,他就被交代了好多事。
因此也不隐瞒,直说道:“老师,我刚刚接到第五医院的电话,晏悯受伤进医院了,我必须去医院看他。”
罗沣听到这话,懵了一下,怎么突然就受伤进院了?他连忙问道:“晏悯怎么会受伤进院,伤的严重吗?”
“他需要输血。”
罗沣脸色一白,有点慌,“输血?”
“对,所以我必须去。”
望着卫知泽坚定的双眸,罗沣抿了抿唇,也赶紧镇静下来,道:“这是应该的。晏悯也是我的学生,我跟你一快去看他,顺便带简殊宁去看医生。”
时间紧迫,卫知泽点头同意了。
“不过老师,晏悯需要输血的事,还是希望您能保密,您一会只需要告知三位老师们,晏悯只是出意外,进了医院就好,我和晏悯的关系不希望外界知道。”
他们这些家族的事,罗沣没兴趣,也不敢有兴趣。
他点头,“我知道。”
罗沣去和那几位老师简单说明了情况,其他人得知晏悯也出了事,还进了医院,都惊了一瞬。
林奇咽了咽唾沫,一言难尽道:“这俩人是什么难兄难弟啊,最近咋一直出事。”
“今天是真倒霉啊,好好的秋游搞得全是伤。”
“怎么会受伤的啊,不是打120吗?”
“可能下山的时候出问题了吧,今天的山路刚下过雨,路面又滑又软。”
沈熹听了一通,对罗沣说道:“老师,我也想去。”
罗沣:“你想去哪?”
“医院。”
听着沈熹的回答,罗沣十分想说什么,可对上沈熹执着的眼睛,最终只是幽幽叹了口气。
“随便你吧。”
他看得出沈熹对简殊宁感情挺不一样的,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去秋游」和「去医院看同学」这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冲突,本就不是什么大事,要跟去就跟去吧,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很快,卫知泽叫的车赶来了。
他和罗沣扶着昏迷发烧的简殊宁进了车,沈熹从另一侧的车门坐进去,罗沣坐在了副驾驶,和司机说了地点,“师傅麻烦了,京陵第五医院。”
司机没动,而是通过上方的倒后镜看了一眼卫知泽。
卫知泽收到后,冷酷道:“去京陵第五医院。”
车子这才启动。
沈熹见状,意味不明道:“看来我猜的没错,你和晏悯的关系确实不简单。”
之前在学校装不认识,努力的撇清关系,现在还不是对方一受伤住院,就全暴露了。
卫知泽听到后,面色无波,对司机道:“打开隔板。”
“是。”
之后,隔板升起,暂时隔绝了后座的声音。
罗沣也当刚刚沈熹那段话他没听到。
卫知泽:“你想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沈熹靠在垫子上,瞥了眼身侧昏迷不醒的少年,“一会到了医院,你就去看你的晏悯,我和罗老师呢,看着简殊宁,这样安排,怎么样?”
卫知泽鼻腔发出一声冷笑,目光嘲讽。
“原来你的目的是他。”
“什么目的啊,别整的谁都和你一样。”沈熹下意识对目的两个字反感,翻了个白眼,神色轻蔑。
卫知泽神色一顿,观察着对方的脸部表情,眼神冷酷:“原来我查到的消息没有出错,你早就对简殊宁动心了。”
被卫知泽当场说破,沈熹也毫不在意。
“是啊,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卫知泽反问,看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冷声说道:“你如果没有能力保护他,就不要去靠近他,为他招来祸事。”
沈熹眼神微变,品味出几丝不对劲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
“篮球赛的事你没彻查吧,那个球不是意外,而是有意的图谋,该受伤的人也不是晏悯,而应该是简殊宁。”卫知泽垂眸望着简殊宁安静的侧颜,语气幽微,“至于动手的人是谁,沈二少心里,这个时候应该有怀疑的对象了吧?”
闻言,沈熹呼吸一紧,对上卫知泽略带戏谑的冰冷眼眸。
难道——难道,又是温妤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