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镇东将军府
“云长。”
“兄长,唤小弟何事?”关羽拱手问道。
“你觉得今日曹子脩的那番言语到底是何意思?”刘备觉得曹昂不是那种满嘴废话的人,自己与他半点不识,何以对自己如此熟络?尤其是那句有没有和伏国丈一干人促膝长谈令刘备眉头一蹙,“我为何要与他们长谈?曹子脩知道些我不知道的消息吗?”刘备不免心中存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才出声问询关羽。
关羽抚须宽慰道“兄长何以如此多虑?您的贤明本就传之于众,更有当今天子承认贵为大汉皇叔,那曹子脩仰慕与你也是情有可原的。”,一旁张飞同样在应和着“二哥说的极是。”
刘备的人格魅力,端的令关张“痴迷”不已,若非如此又怎会不计贫富,不念权势大小,衷心不改的跟随着?
关羽这一番话令刘备心中美滋滋的,却也摆摆手,随即苦笑道“云长此言差矣,我刘备奔波半生略微有些名声也是不值一提的,若说别人对我稍加佩服我是信的,可是那曹子脩是何人?其父是当朝司空曹孟德。他会钦佩与我?我是万万不信的。”
刘备起身,双手负后走向窗边,望着夜空皎洁的明月,喃喃道“曹子脩一定知道些什么。”
“启禀皇叔,国丈伏完请。”听到门房的声音,刘备猛地回头面露惊愕之色,若非知晓许都帝党与司空党速来不合,刘备都怀疑是曹昂与伏完串通好了,若不然哪有这么巧合?
司空府内院,灯火通明。
曹操将一绢布递与丁夫人,后者展开细细阅了一遍,面露喜色道“这女子果真如绢布上所述这般?”曹操说道“那是自然,你当是何人都可入我曹家门槛吗?”后者听闻白了曹操一眼“先前我还一直担心子脩不好女色呢,而今此事若成,我这心里一下子就能轻松许多。”曹操笑了笑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心道“这厮若是有断袖之癖,我必定第一个亲手废了他。”
丁夫人问道“女子家什么时候到的许都?”曹操算了算日子道“约莫子脩出发下邳前就启程了,说不得明日就该到了。”丁夫人连连点头“既如此,该好好准备一番。”曹操点点头道“该是如此。”
“父亲。母亲曹昂与曹真于门外拜见。”曹操与丁夫人闻言面面相觑,出得屋中见到一番情景心中大为不解,但见曹真上身赤裸,背负荆棘,头颅紧紧贴在地上,曹昂一脸无奈的站在一旁任凭他如何劝说甚至拽他,都无济于事。
见此景象曹操倒有些哭笑不得,“子丹,你这是作甚?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这是从哪里学的负荆请罪?”曹操开口问道,丁夫人一脸无奈的上前替他将荆棘从背上取下,搀扶起来,嗔怪道“你这是惹了什么祸事?来一出负荆请罪?”见曹真低着头不说话,丁夫人看向曹昂“子脩你说。”
曹昂抿抿嘴“子丹为一名女子痴迷不已,怕您二位责怪,所以才有今日这般行为。”
“哦?”丁夫人眼前一亮,推了推曹真问道“哪家的女子?”曹真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开口,只是叹了口气。曹操眉头一皱“许都人家?”他见曹真不好开口还如此负荆请罪,以为是自己政敌家的女儿,于是才出言问道。
曹真摇摇头道“是吕……吕布之女。”曹真此话一出倒令曹操有些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父亲不生气吗?”曹真有些怯怯的问道。
丁夫人掩嘴一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复又问道“那吕家女对你是否有情义?”曹昂心中腹诽“您老人家养的孩子有当舔狗的?”曹真有些无奈的道“瞧母亲这话说得,自然是有情义了。吾堂堂七尺男儿怎会单相思。”
“堂堂七尺男儿却会为一女子负荆请罪。”曹操一脸正色的说着。这番话令得曹昂哈哈大笑起来。
“走,跟为娘说说那吕家女身段、相貌、才气如何。”不由分说的拽住曹真,娘俩走了出去,只留曹操父子在此独处。
“又遇到刺杀了?”睨了曹昂一眼问道。
“习惯了,陈公台不喜你与吕布联合,想破坏一下。”曹昂顿了顿又说道“不过我倒是相信他不知道这一趟正使是我,盖因为他不会冒着被吕布怒杀的前提下去做某些事情。”听到曹昂说起陈宫对自己不喜便想到曾经错杀吕伯奢一家的事情,当时与自己同行逃亡的陈宫曾经质问自己因何如此,自己就说出那句“宁我负人,毋人负我”来,曹操至今都记得那时的陈宫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愤而拂袖离去……
“何人知我?”曹操叹了口气,如此说道。“父亲何须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上前宽慰一番轻轻地揉按曹操地额头两侧“父亲又非圣贤,心之所想又怎会尽如意?”曹操瞥了瞥他笑问“我怎觉得自从完成回来后你变得很是懂我了?”
曹昂在曹操心中变得判若两人,且先不提那一身的勇武,不管是言谈还是举止都与曾经大相径庭,此前的曹昂虽然不似书呆子一般却也对曹操地一些行事颇有些微词,虽礼贤下士但对士族却极为友好,这是曾经所令曹操所不喜的,而今却不知为何好似变了一个人,曹操能够感受到曹昂是发自肺腑的,他的大部分的想法甚至理念都在与曹操重合。
曹昂的一些手段虽然过于偏激,但是却很对曹操地胃口,在曹操地理解中这是曹昂这个当儿子的在为自己这个父亲出气,鸣不平。
望着曹操的“含情脉脉”让曹昂有些不适的问道“父亲何以如此看我?”曹昂自宛城踏入许都后后世的灵魂早已和而今的曹昂相契合,与曹操地相处自然是真心实意,只因曹操这当世枭雄地气场存在,所以曹昂一直以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同曹操相处,来掩盖内心对曹操气场的怯懦。
他是真的有些怕,原来大人物身上真的是有气场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的,曾经的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但是自遇南华老仙传功后曹昂就毫无保留的相信了。所以一直以来与在与曹操的独处之中颇有些谨小慎微的姿态。
曹操摇摇头没有回答曹昂,自己一直以来都被冠以枭雄等名号,却少有人提及曹操还是一个父亲,就拿眼前这个大儿子来说,在襁褓中时就随自己四处漂泊不定,刚刚过了几天的好日子就“身死宛城”,好在如今平安无恙,说起来该给他说门亲事了。
“先前你母亲与我商议欲为你说门亲事,你也老大不小了。”曹昂抿抿嘴没有拒绝,反而问道“哪家的闺女?”作为曹操的嫡长子就不会去妄想着自己的正室发妻会按照自己的意愿找寻,自己只能是作为政治联姻的角色,当然以后如果碰到喜爱的女子也是可以纳为妾室。作为一名出色的准继承人曹昂坚信诚然是政治联姻自己也是可以选择的,而曹操也会顾及曹昂的考虑以及感受在不影响大方面的前提下尊重儿子的意见。
只不过曹操并没有像曹昂预想的那样,举例出几个世家女供曹昂选择,而是有些神秘的笑笑说道“时候到了你就知道了。”“我说,我的父亲大人,为何要弄得如此神神秘秘的,您直接你告诉我不就结了?我又不会整出逃婚那一出?”曹昂有些无奈的说道。
“哼,逃婚?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总之你作为嫡长兄,婚事不能在子丹之后。”曹操冷哼道,“待寻个好日子赶紧把婚事定了,给你谋个职位自己过日子去,别在家碍我的眼。”曹操有些厌恶的摆摆手道。见曹昂要开口说些什么,径直将他推了出去,弄得曹昂满头雾水,在门口大叫道“别给我找一些你的政敌家的女儿啊,我可不想死老丈人。”见曹操欲脱鞋扔他慌忙逃窜。“臭小子。”曹操摇摇头笑骂道。
曹昂走到庭院就见到曹真仰头望着空中皎月怔怔出神,上前拍拍他,曹真回过神来,见曹昂面露无奈之色,拱手问道“兄长何故作此态。”曹昂一把揽住曹真的肩膀,“无他,只因你我今后都即将是有家室的人了。”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令曹真有些好笑道“兄长这话何意?”曹昂正色道“成家立业自古以来就是大事,况且我这做长兄的怎能落在你的后面?”
曹真略带鄙夷的说道“你若是被强迫的就眨眨眼睛。”曹昂闻言退了曹真一下,笑骂道“臭小子竟敢模仿我?”曹真做防御状揶揄道“大族嫡长子的悲哀啊,在你曹子脩的身上上演喽。”听得曹真如此说曹昂到也没有气急败坏,内心中却未抗拒,只要以后的丈人家不是曹操的对手就是上佳,先前与曹操说的并非戏言,他是真的不想死老丈人。而且说起来曹操与丁夫人也算是政治联姻,虽非佳偶天成却也为离心离德,自己与今后的妻子相处只要真心实意的待人家,那未必就会同床异梦。
“我倒挺期待的。”曹昂此话一出令曹真有些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