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区,一间酒吧。
虬龙并不知道,冥冥之中,命运将他带到了他父亲出生的地方,他来到了他父亲最为熟悉的世界里。他现在想起来,总觉得命运是一架带着无数线轴的机器,其中一个线轴的另一端便是自己。现在,这个线轴随着时间的流逝正在收紧,将自己拉向既定的宿命。
虬龙去的是十九区一处无名之地。这片地方地处偏僻,政府在此区域一直未发现可开采利用的资源,为了节省开支便疏于开发和管辖,长此以往,这片区域变成了三不管的地带。这种区域整个地下世界还有几处,政府也知道。这个世界除了黑白之外,也允许存在灰色。
这个地方他来过几次,只要遵守规矩,是没有人来理你做什么的,到这里的每个人都有秘密,都有故事!这是一个法外之地,自有一套运行的地下法律保护。到这里,你吃便吃、喝便喝、找女人便找女人,随你便,但不准欠钱、不准携带武器、不准shā • rén越货、暴力打斗。因此,这里保持了长久的稳定,一个多年保持默默无闻又毫无利用价值的废弃之地,政府自然漠不关心了。
虬龙知道这些规矩,他初来时还要必须小心的,随后他便放心了。他坐在一间昏暗的酒吧里,点了一杯啤酒,慢慢感受着难得的平静。他知道,即使菲斯的人来到这里,此刻正在用仇恨的目光盯着他,他也不怕。规矩就是规矩,这么多年从来没人敢打破过这个规矩,那么现在也不会。
他要的啤酒送到了,酒保放下啤酒杯时,他看见一个折叠着的纸片压在杯子下面。他立马紧张起来了,端杯子时慢慢将纸片拿在手中。在镇静的喝了几口啤酒后,他装作不经意的环顾了整个酒吧:吧台内只有酒保一人,低着头在仔细的用一块花格布擦拭酒杯;角落里一个丰硕的女人正坐在一个络腮胡腿上,双手搂住他的头说着悄悄话,络腮胡闭着眼睛,双手正在女人背后游走;旁边一个醉鬼趴在了桌子上,酒杯倒了洒了一地,一位系着围裙的女人脸色阴郁,用拖把正在拖着醉鬼脚下的酒水;有三个人围着一张小桌聚精会神的正在打牌;舞池内两对人正搂腰搭肩随着音乐慢慢转圈。没有人注意他。
他呼口气,低下头慢慢打开纸团,上面写着:“茱莉亚后门仓库“六个字。他立马紧张起来。脑中万千个念头奔腾而过,竟是没有一点头绪。
“好吧!想不通就不想了!“他将纸团捏紧,放进嘴里嚼碎,喝了一口啤酒咽了下去。摸了摸腿脚的匕首,硬硬地,有点安心了!便走向吧台。
到了吧台前,他打了个响指,朝酒保说道:“借用一下卫生间!“酒保抬起头来,朝他笑了笑,朝后指了一下,说道:“出开了后门左转就是!”
出去后门,便是一条幽暗的小道,依靠着一堵高约数十米的泛着水汽的岩石壁向前延伸出去,两个壮汉戴着帽子站在门口不远处正在抽烟,高耸的岩石壁上镶嵌着的灯光洒将下来,两个人的面孔被淹没在黑暗中,模糊不辨!见有人出来,两人扔掉烟卷,定睛看了一下,一人便说道:“虬龙先生,这边请!”并不怕虬龙就此走掉,两人便转过身,将虬龙引向前面不远处。行至数十米,一个铁门便出现在依岩凿挖的石壁上,两人打开铁门,摆了一个请的手势。
虬龙迟疑了一下,便踏步走了进去,两人在后面并未随同进去。进去几步,铁门在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屋内面积宽敞,约有数百平方米,干燥温暖,并没有外面那种让人永远湿漉漉、阴冷的感觉。里面有一些轻微的“丝丝地”的微风的声音,应该是维持这个房间干燥恒温的原因吧。里面陈列着数十排木制货架,近处的上面是各种酒水、食品,远处是用长条箱装的东西,均被封住了,不知是什么货物。
一个声音在里面喊他:“来这里,孩子!”
虬龙随着声音,绕过几排货架后,便看到了一张桌子,三张沙发和一个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那人见到虬龙过来,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先坐下,继续埋头签署了几个字,然后按了一下桌子上的按铃,一个小伙子便快步从另一边走了过来,低头侧耳听这个人几句话后,便拿起文件疾步朝后走了出去。
男子抬起头来,温和地对虬龙说道:“孩子,我是你爹!我叫虬韧!”
他望着这位年约五旬的男子,纵有万千种语言表达,千万种思辨应对,虬龙仍是瞠目结舌,大脑一片混乱了!
“抱歉!孩子,用这种方式同你见面!”虬韧的话让他回到了现实,“事发突然,我不得不见你,而这次见面我也是迫不得已,使你提前暴露了身份,不管你愿不愿意,只能这样了,势必也得如此!”
虬韧的开场就是这么直白,无论他人接不接受,爱不爱听,情不情愿!
虬龙大脑一片空白,良久才反应过来。彪老大在仓库时说的话,他半信半疑,毕竟事先有了些心理准备,饶是这样,这种突然还是使他极不舒服!这个人竟然拿茱莉亚的名头威胁自己,使自己不免有些愤怒了!
他望着面前这个面容刚毅的男人,心中带着不满,嘴上却有点戏谑的问道:“你认儿子倒是爽快,可我怎样会突然多个爹呢?我有父母的啊!难道看上我英俊潇洒有前途吗,英俊潇洒倒是有的,前途嘛,哼哼,倒是大大不妙!现在还被彪老大追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