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似乎亲眼见到了北原苍介从懒散变成谨慎的整个过程,嘲讽地笑了起来:“北原教授,你也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放轻松。你年纪都一大把了,怎么还这么一惊一乍的?”
北原苍介听出他声音中的调侃,暗暗咬住了牙齿。他在心里告诫自己:千万别慌,对方刚刚说的那些个人信息,网上随随便便都能搜得到,未必是什么知道自己底细的熟人。
想到这里,他似乎有了些底气,生硬地问道:“你到底是谁啊?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应该明白,我的时间是很宝贵的,没空听你说这些有的没的。”
那人倒也不生气,笑着说:“我知道北原教授平时是很忙的,可是你现在又没事干,不是正在办公室里待着吗?”
这下北原苍介是真的惊到了,他从办公椅上蹿了起来,走到办公室的窗口处,向外望去。
他的办公室在实验楼的二楼,楼层很低。如果现在有人拿着高倍率望远镜,从比较高的楼层朝他这边看过来的话,应该是能看到他在办公室里的一举一动的。
给他打这个恶作剧电话的人,难道是某个同事,或者学生?不管怎么说,对方一定是学校的人。这样想着,北原苍介的底气就更足了。
其他地方不好说,东京大学可是他北原苍介的地盘,敢在这里给他打匿名电话,这人简直是失了智了。
于是,北原苍介拿着电话,像连珠炮一样地发问起来:“你到底是谁?老师,还是学生?我不知道你打电话给我的目的,但如果你是我的同事,我现在就在办公室里,你可以堂堂正正地来这里找我,我们面对面地谈清楚;
如果你是我的学生,那就请你马上挂断电话,我可以既往不咎。如果你还是执迷不悟,那么我会以被你敲诈勒索的名义报警。一旦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对你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你可想明白了!”
没想到,那人听到北原苍介这番半劝诫半威胁的话,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北原苍介,你这个贱人,原来平时就是这么去恐吓学生的?
哎哟,我好怕呀,我只是给北原大教授打了个电话,就变成敲诈勒索了呢!你当本大爷是法盲吗,无凭无据,你凭什么和警方说我是在勒索你?我勒索你什么了?又有哪个废物会受理你这莫须有的案子呀?”
北原苍介被对方的态度气得够呛,居然敢骂自己是“贱人”,还一直在冷嘲热讽。即使对方的来意暂且不明,但是一定不怀好意。
北原苍介脑中的危机闹钟顿时铃声大作。可他现在只能谨慎一些,等着对方先行进攻。
他的沉默不语明显取悦了电话那头的男人,他笑了几声,又开口道:“北原教授,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是不是猜不到我的来头,所以在暗自生气呢?
那我就长话短说吧。我今天打电话给你呢,也不是要给你添堵的,我没有那么无聊。我只是听说,你最近在和你老婆闹离婚,是不是啊?”
这下,北原苍介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愤怒地对着手机低吼道:“你到底是谁?我和我老婆的感情好得很,不用你关心!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们夫妻俩真的要离婚,又关你什么事?!”
他虽然表面上表现得很强硬,手指却灵活,偷偷地点开了手机上的录音键。既然对方打这种骚扰电话给他,那么他就只能留下证据来,等着日后报警了。
没想到,那个男人就好像正坐在北原苍介的对面,把他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北原先生,让我猜猜,你不会是偷偷在录音吧?别这样嘛,朋友之间录什么音呢?而且你录的东西都是无用之物,我敢保证,你不可能拿出去给别人听的。
比如,你养着很多qíng • fù,又比如,你在公司管理时打法律的擦边球……这种东西你就算录下来,敢放给别人听吗?是不是?把录音关了吧,这个世界上可没有后悔药吃。”
北原苍介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仓皇地环顾四周,似乎想在办公室里找到被偷偷装好的监控探头。可任他把办公室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哪怕一个摄像头来。
那人听着北原苍介这边翻箱倒柜的声音,倒也不恼,只是默默地听着。等北原苍介无力地再次拿起了手机,他才适时地笑问:“怎么样北原先生,这下你可以把录音关了,让我们好好地聊一聊吗?”
北原苍介当然只能乖乖照做。这个男人应该是来敲诈自己的,但是他手里也不一定有什么证据。另外,他只敢打电话给自己,明显还使用上了变声器,看来胆子也不大。
想到这里,北原苍介终于有了些许底气。他努力地平静下来,语气平和地问道:“朋友,我已经听了你的话,把录音关了。你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和我说。你到底要什么?钱吗?你说个数吧,要多少?”
对方对北原苍介的爽快感到有些意外:“哦?北原先生可真是快人快语。我的要求嘛,只要五亿日币就行,而且我只收现金,一万元一张的不连号旧纸钞。怎么样?北原先生可以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愿望吗?”
狮子大开口!五亿的纸钞,他以为自己是台印钞机吗?北原苍介怒极反笑,他倒要看看,这家伙的手里到底捏着什么证据,敢这么和自己叫板!
那人对北原苍介的反应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咳咳”地笑了两下,嘲讽地说道:“北原先生,你可别生气,其实我压根就没打算向你要钱啊,刚刚你问我要多少钱,我还以为你的生意做得这么大,所以想散点零花钱给小弟我呢。”
“那你到底要干嘛!”北原苍介终于忍不住发飙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以为老子很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