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一和小岛瑛太面面相觑,他的解释真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林真一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呆滞地问北原苍介:“你的意思是说,你完全是为了北原夏树着想,才搞这么多花样?”
北原苍介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那当然,她可是我老婆,我在她身上多花些心思,难道不正常吗?”
林真一听了他的话,简直要放声大笑。他觉得自己有生之年,从来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你是说,你老婆的衣柜要上漆,你的qíng • fù自告奋勇地来帮忙?
为了把衣柜送去qíng • fù家,你还特意用了匿名电话,留了假地址,连客户名字留的都是假的,不仅如此,还向家具店支付了大额的寄存费。
北原苍介,你这番复杂的操作,到底是怕你老婆会查到什么,还是怕我们警方会查到什么?!”
北原苍介听了林真一的话,愣了半饷,居然大声喊起冤来:“什么?我怕什么!你说这话可太好笑了,我有什么好怕的?!
当时我老婆又和我提离婚,我是真的不愿意,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我是真的很爱她,舍不得离开她。
所以我去找了长谷川春奈,和她说了分手,长谷川春奈也马上就同意了,说我们两个真的把我老婆伤得太深了,她心里也很愧疚。
就连后来,提议给我老婆的衣柜重新上漆,以此来讨她欢心的,也是长谷川春奈不是我。我们是真的很想弥补我老婆,因为我们两个所受到的伤害……”
小岛瑛太实在听不下去了,听这种渣滓说话,他真的情愿把自己的耳朵戳聋了算了:“够了!你少在这胡说八道,你和长谷川春奈分手了?长谷川春奈要弥补你老婆受到的伤害?
那她的弥补方式还真是特别,居然给你老婆的衣柜内侧涂了丙烯酰胺丙酮溶液。北原苍介,你可是化学部教授,丙烯酰胺这个东西,要是近距离长期接触会有什么后果,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在小岛瑛太怒斥北原苍介的时候,林真一在一旁仔细观察着后者的表情变化。
他敏锐地发现,当小岛瑛太说到“丙烯酰胺丙酮溶液”这几个字的时候,北原苍介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表情中夹杂着惊讶和愠怒,让他的脸孔在那一瞬间变得尖利而恐怖。
这个表情说明了什么?到底是北原苍介的演技实在太好,还是他真的对衣柜一事并不知情,林真一暂时也看不清楚。
北原苍介的愣怔仿佛只在那一瞬间,他马上又再次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连眼眶都真的红了:“什么?长谷川小姐居然给夏树下毒了?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我们一开始刚谈恋爱的时候,我就对她说过,虽然我拒绝不了她的诱惑,但是在我心中,真正爱的始终是我老婆,这一点,到我死都是不会改变的。
长谷川春奈明明说,她可以接受,她心甘情愿做那个注定没有名分的情人。
可她为什么又要做这样犯法的事?她难道不知道,如果她给夏树下毒,导致夏树真的生病了,真正心痛的不是别人,而是作为丈夫的我吗?”
林真一和小岛瑛太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们都觉得自己好像亲眼见证了霓虹第一位奥斯卡影帝的诞生。
为什么他能这样恬不知耻地振振有词?还把一切的罪行都推给了已经被杀害的长谷川春奈身上?
见面前的两位年轻警官都语塞了,北原苍介在心底冷笑了几声。果然,他们那个额头上有刀疤的混子头头不在,这些小年轻根本就不成气候。
他压抑住自己内心的鄙夷,作出一副疑惑的神情来:“两位警官,不知道你们还有什么别的想问的吗?如果没有的话,我能不能离开呢?公司和学校都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离了我,有很多工作是无法进行下去的。”
林真一挫败地坐着椅子上,见北原苍介那故作老实的脸孔上,已经隐隐透出了狰狞的笑意。北原千夜的先下手为强,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板上钉钉的毒妻案,他居然也能自圆其说。
林真一因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大受打击,只能转过头对着中村真纪说:“中村小姐,询问笔录写完了吗?写完了的话,拿过来给北原先生签字。”
北原苍介拿过询问笔录,仔仔细细地逐字逐句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大笔一挥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他将签完字的纸递给林真一,又看了看一旁对着自己横眉冷对的小岛瑛太,露出了嘲讽的笑容:“那么,两位警官,再见了。”
说罢,北原苍介大步朝审讯室的门口走去,快要跨出去时,他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身对着林真一又加了一句。
“林警官,以后找我来警视厅,请你务必要提前一天预约。我很忙,公司里这么多号人等着吃饭的,时间对我来说很宝贵,经不起你们警方这么折腾。还有……”
他看了看仍然冷着一张脸看着自己的小岛瑛太:“这位小岛警官,对我的态度实在是太差了,让我很不爽。请你们记住,我只是来协助你们警方调查案件的良好市民,并不是什么嫌疑犯。
要么,你们就找到证据来抓我,要么,就请你们端正好自己的态度。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忍你们。反正你们的摄像机都清清楚楚地拍下来了,我的律师已经明确告诉我了,如果我想告你们,一定可以告赢。
所以……”北原苍介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请你们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你们是刑警,我是纳税人。既然靠我的税金养着,至少对你们的主人要客气一些!”
说完,他看着审讯室里已经快抑制不住自己火气的三个年轻人,哈哈大笑了三声,紧接着便摔门而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警视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