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姐,这里好多漂亮裙子,帮我试一试吧”苏舒睁着一双充满委屈的眼睛静静地望着容栖栖。
容栖栖浑身不舒服,安静了一分钟后。
“随你。”
“小姐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苏舒说话时,还不忘指了指衣架上的裙子,用手对照着裙子的样子,在自己身上比划比划。
“容鬼。”地狱铁律——人间行事员一律用“鬼”字作名。
“容容,你能不能帮我试一下这几条裙子,还有这双高跟鞋。”苏舒双手合十,“拜托拜托。”容栖栖额上的青筋跳了几下,手掌捏拳、松开,再捏紧,又松开。反复几次之后,从牙缝里好不容易蹦出一个字,说:“行。”
容栖栖发誓必须快点找阎罗王签字,完成苏舒的心愿。
苏舒满脸笑容,指挥容栖栖拿过那条一字肩白色短裙,又让她穿上黑色小皮鞋,然后把盘好的长发散开。苏舒伸出手,准备帮容栖栖整理一下微曲的头发,却被容栖栖的偏头躲开,一脸谨慎地说:“你想做什么?”
苏舒默默收回手,双手僵硬地垂直在身体两侧,眼睛里的光也黯淡了许多,生前的记忆被容栖栖躲避的动作给唤醒。他心想,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他好像都在被嫌弃。
容栖栖把头发别到耳后,身边传来苏舒的疑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正常?”
“没有。”
苏舒睁大了眼睛,再问了一次,“你真能接受一个大老爷们穿裙子?”
容栖栖觉得苏舒提的问题很奇怪,自己的身体自己做主。
“这就是你想自杀的原因?”又说:“穿自己喜欢的衣服,有什么不正常的。”
黑白无常有一房子的水墨色裙装,听他们说那些都是从人间带回来的汉服。他们嫌弃工作服太死板,一直在阎罗王面前打报告,要求把黑白袍子改成汉服,鬼差也要有穿衣自由的权利。阎罗王是个老古板,从来没同意过。
“我是自杀吗?”苏舒对死前那一刻的记忆很模糊,回忆了一下生前的性格,说:“我记不清我是怎么死的了,但是没道理会自杀啊。我记得那天,好像我要去一个什么地方……哎呀,脑袋里像被打了马赛克一样,模模糊糊的。”
人在死亡的那一刻,记忆便开始衰退,容栖栖解释到:“想不起来是正常的,人死了一段时间,大脑才会停止运作。你才死没几天,还保留一点模糊的记忆,再过几天,你就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如果再过七天,容栖栖不能带走苏舒的怨气,苏舒的魂体会游走在各个世界之外,成为怨鬼。
这些话哽在容栖栖喉咙里,她不会让增加工作量的情况发生。
“真的吗?那我怎么才能知道自己出车祸的原因?”
苏舒潜意识里否认自杀,那么他的死一定有蹊跷,不找到真相,怨气也没那么容易拿到。
容栖栖划掉了资料版上“自杀”,说:“好好想想,你有没有仇家。”
苏舒出生在一个传统的教师家庭,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高中老师,他们极力反对苏舒穿女装,同学也嘲笑他是娘娘腔,身边没几个朋友,除了每天晚上去酒吧反串的几个同行,就只有李元了。
最不赞同苏舒着装的就是他的父母,但是苏舒认为父母还不至于是他的仇人。
苏舒说:“暂时想不到,但是我有一个发小,他叫李元。我们关系特别好,他从来不把我看作异类,还鼓励我上街穿裙子,勇敢做自己。”
容栖栖说:“我们现在去找他。”
“等一下。”苏舒拉住要走的容栖栖,指了一下左边墙上挂着的水晶发箍,小声说:“戴上那个会更好一点……”话还没说完,容栖栖就把发箍戴在了头上,说:“这样可以了吧。”
镜子里反射出容栖栖的装扮,白色掐腰短裙压住之前龙纹旗袍的清冷气和压迫感,脚上再搭配木耳边牛奶袜和圆头黑色小皮鞋,显得容栖栖软软糯糯的。
苏舒比了个大拇指,“容容,你也太软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