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斧头舞依旧。
当然,已经换了一批人。
因为杨大使是两班倒的,所以任何时候都收人,然后每天早晨和傍晚结算一次工钱,在这两个时间之前来的分两个时间段,早来的按一班,晚来的算半班。
至于管理……
要相信山西商人的管理能力。
这个时代那些做商人的,那都是真正人精。
不是人精的那都做肉包子了。
太原银行掌柜和伙计接管了春姬那一塌湖涂的财务,王安和后来赶到的工头负责分片管理,自备粮食肉类锅碗瓢盆,自己支起灶台,运来柴火自己做饭。最后所有物资包括锅碗瓢盆租金,都直接结算,至于经手人赚多少,杨丰又不管,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也都知道有个限度。
他可是会shā • rén的。
关于他的那些妖魔化的传言,早就已经在大明传遍。
混世魔王啊!
明王再世啊!
总之大家肯定不会白干,但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靠着这些家伙的商业管理,太原城外一切井井有条。
工头带着自己乡民过来,报上携带东西算钱,先把这钱给了,然后自己支起灶台做饭,吃饱喝足之后就去加入骂晋王的行列。
敲锣打鼓的。
吹着号角唢呐的。
然后再加上最前面那些跳斧头舞的。
配上篝火,俨然群魔乱舞的狂欢。
“这些狗东西,简直要造反了!”
黑夜中,一群骑兵悄然集结,为首的色目军官愤然说道。
“副千户,这么多人,咱们不好动手啊!”
他身旁军官说道。
他们身后两百骑兵在树林中已经悄然完成列阵,不过他们身上并没穿铠甲,而是标准的游牧皮袍子,这时候才刚刚入秋,都露出脑袋上的小辫子,俨然一群突然冒出的胡元残兵败将。虽然目前来讲,胡元在北方几乎销声匿迹,朱元章这几年就基本上没真正再管残元,但他们依然没有再骚扰过边塞。
都远遁漠北了。
漠南直接就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踪迹了。
至于这些就是内附的乱七八糟部落。
他们是最适合干脏活的。
毕竟他们数量众多,其实这时候北方卫所或多或少都有些,西北内附的,北方草原投降的,散布于北方各地,当然,南方也一样,就连云贵广西都是安置地,这些也全都归属各地卫所。
但他们和汉人军户不同。
后者是卫所的核心,尤其是像晋王这些藩王,护卫的汉人军户都是真正的根基。
能不牺牲尽量不牺牲。
但这些不同。
他们投靠大明,能得到大明的庇护已经恩典,那需要炮灰的时候,当然要让他们先上。
“有什么不好动手,都是刁民,杀就行。
告诉兄弟们,放开手杀!
那杨丰身旁的马车里,是整整一马车的宝钞,抢到就算自己的,大王已经说了,抢多少都是自己的,只要咱们杀了杨丰。”
副千户冷笑道。
那军官立刻低声向后传播。
后面骑兵们一片难以抑制的躁动。
副千户紧接着拎起长矛,然后向前一指,随后催动战马,而他后面的树林中,一匹匹战马催动,一支支长矛举起,在月光下悄然走出树林,背衬林木组成冲击的阵型,控制着战马的节奏,开始了慢步,准备向着人群中的那辆马车发起冲锋。
“还刀枪不入的妖魔,他就算是真妖魔,咱们也有神灵保佑。
京城那些废物打不过他。
就说成妖魔。
咱们今日就让那些废物看看,什么才是真正勇士。”
副千户看着篝火中坐在马车旁搂着美女喝酒的身影冷笑道。
然后他开始了加速。
所有骑兵也紧接着开始了加速。
马蹄声瞬间震撼了旷野,那些正在狂欢的乡民们纷纷转头,月光下两百骑兵如同展开双翼的勐禽,掠过空旷的大地,向着他们直扑而来。
乡民们瞬间一片惊叫,忙不迭地逃离他们冲击路径。
但是……
那个身影依旧悠闲地坐在那里仿佛什么也不知道。
“杀,杀了这妖人!”
副千户亢奋地吼叫着。
趴在那身影怀里的美女好奇地转过头,冲着他露出妖娆的笑容。
他瞬间爆发了。
他就像野兽般疯狂的嚎叫着。
近了。
越来越近了!
他的长矛即将刺穿那身影,然后抢过他的女人,抢过他身后的钱财。
然后……
那女人突然笑着双手握紧举起在胸前,而她手里似乎有个东西,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里火光一闪,紧接着他胸前被勐然一击,在砰的一声巨响同时,他在马背上倒下,直接坠落在地。后面骑兵来不及躲避,径直从他身上踏过,他最后的意识里是那个身影手中一个东西火光闪耀,然后他部下骑兵纷纷落马。
“都慌什么,有我在,这些都是土匪,你们手中难道没有斧头?
朝他们扔!”
杨丰端着步枪喝道。
三十发弹匣打空的他,紧接着以最快速度换弹匣,他身旁已经训练的很好的春姬,拿着小shǒu • qiāng击落最近的骑兵,然后甩出手榴弹。
杨丰迅速换上弹匣,对着已经陷入混乱的骑兵开火。
虽然一支自动步枪其实很难压制冲锋的骑兵,但好在旁边还有个扔手榴弹的,而且他们旁边其实还有圈壕沟的,在经历韦善的挑衅后,杨丰已经很清楚,今晚他们肯定动手,当然不可能没有任何准备。就在他重新开火的同时,几个倒霉的骑兵已经坠落壕沟,春姬很干脆的换上弹匣,对着这些家伙点名。
对面骑兵一片混乱,突然遭到沉重一击的他们,因为指挥官第一个落马,现在正在无所适从。
“兄弟们,这是土匪,杀土匪!”
王安这个机灵鬼也反应过来,杨大使的传说都是真的啊!
那还怕什么?
他都妖魔了,都明王再世,刀枪不入了,跟着他还怕什么?
这时候当然要展现出自己对他的价值。
这种行商都是好身手,虽然仓促间没有武器,但他腰上正好别着那柄跳舞用到斧头,直接拔出斧头,对着不远处一个骑兵甩出,后者猝不及防被他正中胸口。
斧头瞬间砍入。
不远处曹义也清醒过来,抄起旁边挑草的叉子,冲到一个骑兵旁边就扎过去,后者反应也不慢,手中长矛急忙刺过去,正好被叉子架住。曹义的伙计趁机抡起勾担,对着骑兵砸了过去,这东西就是个扁担两边加上带铁链的钩子,专门挑水的。骑兵虽然反应快躲过,但却被同时甩起的钩子正勾住,紧接着被拽落马下,还没等他爬起来,曹义的叉子就插在了他胸口。那伙计扔开勾担,从马上摘下骑兵的弓箭,曹义接过弓,随即搭箭拉开瞄准一名骑兵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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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中后者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