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林嫣找上门来,还拿着孩子威胁,容玥只得将她接进来,没想到一番谈话下来,就摸出她那孩子的生父来。这事容玥自然是告知王氏了,王氏原本就厌烦着林嫣,得知跟林嫣有染,还留下个孩子的是刘青,越发冷笑不已。她哪能猜不出林嫣的心思,刘青虽然也是侯府的公子,但是庶出,等将来分家了,不过分点家产就分出去了,哪里比得上长子嫡孙的刘程,这才一口咬定了刘程。
先前林嫣算计刘程,王氏恨不得将人打杀了,如今知道了真相,王氏反而不急了,既不见她也不撵她,只将她安置在客房,由她住着。这种事情上,本是对女子的影响更大,但若女子的脸皮厚到水火不侵,就该是男子坐不住了,谁叫女子处于弱势,外人的眼光、议论自然会对男子施压。
容歆听说时暗道王氏沉得住气,如今看来,果然是刘青和林嫣坐不住了。
乔秀燕也不是故意来围观表兄的破事的,本是从刘老夫人那里出来,穿过花园回兰芷院去,走到这里听到有人说话,一见两人凑在一块,乔秀燕不敢出去,就藏在这里。不过片刻间,又见容歆过来,生怕容歆不明所以往前冲撞了,这才招呼她。
容歆对刘青和林嫣的事还有些好奇,只她也知道分寸,悄悄探出去看了一眼,就缩了回来,只等两人走了再说。话虽如此,但离得近,两人说话的声音也就传了过来,只听刘青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道:“林嫣,你究竟想怎么样!”
容歆没见到前半段,但这种事情嘛,随便一猜,也就猜了个大概。林嫣的声音带着哭腔,相比起刘青的气急败坏,她反倒没那么急,只哭诉道:“你问我想怎么样,我还想问,你到底有没有心!我为你,连孩子都生了,如今这事都让旁人知道了,你就这么看着我被人指指点点,我没的孩子被人骂成野种?”
“我不是跟你说了?只要你一口咬定孩子是刘程的,到时就能进侯府吃香的喝辣的,不比跟着我一个庶子强?谁知你那么蠢,非但没能咬住刘程,还将我牵扯进来,你知不知道,游氏因为这事如今还在娘家住着!”刘青恨得咬牙,当初他瞧着林嫣没什么脑子人却生得不错,这才起了心思,之后哄着林嫣,将这事安到刘程身上,说不定将来还有他的好处,谁料到林嫣这么蠢,当时就让侯府识破了,更没料到林嫣会生下孩子。
林嫣心里呵呵,心道若非咬不住刘程,当她愿意跟着刘青,一个庶子日后分不到什么家产不说,人也没什么本事,日后侯府分了家,还不知如何呢!只话又说回来,当初她脑子一热,跟了刘青,还生了个孩子,如今这样,想攀上别的富贵人家也难,刘青虽没什么本事,到底是侯府的公子,总比让家里随便嫁出去强些。
容歆和乔秀燕不知那林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更不知林嫣那死去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竟将好好的女儿教成这样。瞧着林嫣嘤嘤哭泣着,却半点不耽误她哭诉刘青的狠心、自己的不易,不由叹为观止。
两人吵吵嚷嚷,刘青甩不掉林嫣,说是答应纳她做妾,林嫣缠着刘青,本就是退而求其次的想法,觉得让她做妾,这一切就亏大了,非要刘青休了游氏,娶她为妻。林嫣未婚生子,若刘青为她休妻再娶,在京城来说,可比宠妾灭妻还严重些,日后也别指望读书做官了。刘青虽读书不怎么样,但总还想着读书出头,听她这么说自然是不肯的,最终僵持不下,也就散了。
见两人都走远了,乔秀燕才拍了拍胸口,道:“可吓死我了,原来,林姐姐的孩子是二表哥的啊!”
林嫣的事,当初闹的也不小,但这毕竟是一桩丑事,何况还牵连到刘程,王氏将林嫣送走,又将知情的下人都打发了,乔秀燕性子软,在刘府住着,可大小事都不敢多问,就只知道林嫣被送回家去了。这回林嫣再来,又带了个孩子,王氏更是半点前因后果都没提,只当是个远方亲戚来投奔,安置住下就没管。
早前林嫣来时,是跟乔秀燕一道住在兰芷院的,虽谈不上要好,但也算相熟,此番来就多了个孩子,刘老夫人还特意嘱咐乔秀燕别去打扰,乔秀燕虽有些好奇,可也不敢多问,没想到今日突然遇上,竟将真相就看了个清楚。知道了真相,乔秀燕心头一时有些复杂,又不知从何说起,反倒是容歆道:“日头大,秀燕妹妹,咱们先回去吧!”
容歆不提,乔秀燕也觉得松了口气,连忙点头道:“好,我们快些回去吧!”
乔秀燕被侯府接来时年纪还小,在刘家住着,虽谈不上事事如意,终归比在乔家要强些。因此,乔秀燕虽养得柔弱敏感,心里却一直是感激刘家的,也是因为这个缘故,王氏虽不大喜欢乔秀燕的性格,对她却多有照顾。
今日遇到这样的事,乔秀燕其实有些心慌,便是她懂得的不多,也知道这不是好事,可要怎么处置,她又拿不定把握,只得跟容歆一道往前走。心里有事,脚下就慢了,还是容歆发现了,停下来等她,道:“秀燕妹妹别多想,府里的事,自有大夫人处置的。”
“可是……”乔秀燕想说,大舅母怕是不知道。
容歆看出了她的意思,笑笑道:“大夫人管家多年了,府上的事哪有能瞒得过她的?何况前些时候二奶奶就怒气冲冲的回娘家去了,你道她是为了什么?可见这事长辈们是知道的,只是如今忙着珍姐姐的婚事,暂且放着罢了。”
听容歆这么说,乔秀燕心头松了口气,道:“大舅母知道就好了!”停了停,又叹息着,“柳妈妈总说我爱多想,叫我心宽些,若有不明白的就说出来,别闷在心里多想,怕我闷出病来。我虽知她说得对,可总忍不住多想,又不敢说出来,若我能像容家姐姐一样聪慧就好了,自己能想明白,也就不想了。”
容歆先前跟乔秀燕并不亲厚,原因不是乔秀燕哪里不好,只是容歆本就不是主动的人,乔秀燕又敏感内向,两人都谈不上交集。这些日子常在一处,经常说说话,倒多了些交情,听乔秀燕这样说,忍不住道:“早前我的老师曾对我说过,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的,有的人聪明、有的人醇厚、有的人敏感、有的人迟钝,但若是用对了地方,这一辈子都不会坏。”
见乔秀燕不大明白的样子,又接着道:“你说我聪慧,许多事一想就明白,可察言观色,看长辈的情绪,我就不成,从前在家中时,常将我娘气得恨不得捶我。你说你总爱想得多,可我知道你敏感聪慧,许多旁人看不到的,你都能留意到,不说别的,就是弹琴,我们都不如你出色。所以呢,你不需要强行改变自己,只要换一换留心的地方就是了,比如,与其去猜别人怎么想的,不如想想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毕竟你只需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够了。”
这些日子以来,乔秀燕跟容歆亲近了些,却是头一回听容歆说那么多话。她觉得容歆说得对,可也知道自己这性子怕是扭转不过来了。话虽如此,她从不愿将人往坏处想,知道容歆是好意,她也点头,道:“我知道,谢谢容姐姐提点我。”
容歆也知道改变一个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何况乔秀燕过了年就十四岁了,在这个时候来说,性格已经基本定型了。就算如此,容歆还会说这些,一来是乔秀燕性格纯善,便是不赞同,也不会生出不满,二来也是心疼她小小年纪就心事重重,否则,与人结交可是最忌交浅言深的。
短短一日过去,就到了婚礼当日。这个时候的习俗,行婚礼在傍晚时,通常来说,新娘子在午后出门,早早地迎到男方府上,等到了吉时行礼,这样安排,主要担心中间遇到什么事,耽搁了吉时。
一大早,容歆和刘璇几个一道,结伴去给刘珍添妆,礼物是一早就备好的,容歆亲手做的一件绣屏,并不大可以放在桌上作为装饰。同龄人的添妆礼大多都是自己做的东西,像容歆亲手做的绣屏,乔秀燕是两面团扇,都绣了吉祥喜庆的图案。
刘珍已经梳好了妆,喜娘正忙着查看喜帕宝瓶等物,整个屋子忙忙碌碌的。刘珍端坐在那里,像是怕乱了妆容,她不敢乱动,见同辈的姐妹们过来道贺,只招呼她们坐下,又吩咐小丫鬟端茶水来。
瞧着屋子里一派忙乱,容歆几个也不愿给她添麻烦,连道不用,只坐着说了些恭贺的话,便一道又退了出来。
才出门,就有小丫鬟迎了上来,道有远客到了,请刘璇和容歆几个一道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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