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你什么时候来的?”秋姝之身上披着秋蕖霜为她缝制的衣裳意外的看着月冠仪。
秋蕖霜也站了起来,回身望着月冠仪,身子微微倾向秋姝之的身侧,两人站在一起登对如璧人。
月冠仪不知为何,心中突然觉得酸涩无比。
眼下自己身子亏空过甚,不断吃药进补身子,便是这样太医也说以后很难再有身孕,身为男人不能为妻主传宗接代已经是个没有用的男人,而秋蕖霜却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在她的旁边,和自己的妻主有说有笑,相谈甚欢。
妻主甚至还专门为他买了各色糖果,哄他开心。
“在屋里呆的有些烦闷,便想出来走走,没想到正好碰到妻主和表哥,是我打扰你们了。”月冠仪忍着心头密密麻麻跟针尖一样的刺痛故作平静的说道。
“不打扰。”秋蕖霜轻笑着比划着:“我只是看着马上就要入冬了,寒风萧瑟,姝之她每天进出宫中身上还穿着单衣,有些心疼她,就给了亲手缝制了一件冬衣,按理说这些事情本应该由夫郎来做才对,但殿下您身子虚弱整日闭门不出这些想来也顾不上这些琐事,我又和姝之一同长大,以前每个冬天都是由我为她缝制冬衣,殿下不会觉得我越俎代庖吧?”
“我这么怪表哥,是我不够体贴,照顾不好秋娘。”月冠仪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唇色苍白的近乎透明。
是啊,不知不觉从苗疆回来已经这么久了。
他缠绵病榻多日不出门,几乎已经忘了四季交替,更忘了做一个夫郎的本分,不但不能为秋娘皆有,也不能尽快为她怀上孩子传宗接代,甚至连一件冬衣都无法为她缝制。
明明应该是秋娘最亲近的枕边人,却还不如哑巴秋蕖霜。
月冠仪看着秋蕖霜对秋姝之亲昵贴在一起的模样,懊悔的想要抽自己两耳光。
“你还在养身子,外面天气寒冷,在外面站久了小心受凉。”秋姝之上前走到他的身边,将秋蕖霜为自己缝制的衣裳披在了月冠仪的身上,厚实的衣裳盖住了他单薄的肩膀。
她还体贴的为他拢了拢领口,防止冷风顺着领口灌进进去。
“妻主”月冠仪蓦地红了脸,领口缝制的兔毛围着他的尖尖的下巴,眼梢长而媚,眼底泛着幽幽水光。
自从月冠仪卸下了锦衣卫指挥使,全心全意留在后宅做人夫,朝堂的争权夺利他全不管了,那锋利的眉眼也显得柔和许多,眼眸微动都像一朵含苞待放坠着露珠的山茶花,收敛了满身戾气,风韵倒是十足。
秋姝之抚了抚他围着领口的兔毛,兔毛纯白无瑕没有一丝杂毛,但饶是纯白至极,在月冠仪白皙淡粉的脸上也显得索然无味。
“暖和了吗?”秋姝之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揉了揉:“怎么手还是这么冷。”
月冠仪面上的红一路烧到耳根子,这外人还在呢。
想到秋蕖霜,月冠仪溜溜地瞥了一眼对面的那个男人。
对方面色很是不好看,自己连夜缝制,不惜熬坏眼睛做的东西,就这样披在了自己最看不惯的人身上。
月冠仪低头,嘴角微微勾起,压抑不下心中的得意。
都说男儿家就应该大度,读书识字就是为了辨别明理,但他没办法,他就是小肚鸡肠,就是性恶善妒,就是想将妻主攥在自己手心里,紧紧地,一点缝儿都不肯放,让那些想爬床的人一丁点缝隙都钻不进去。
他顺势倚在秋姝之身上,力道轻的像一缕白羽落在她的心上。
秋姝之捏紧了他的手:“怎么了?是不是出来太久累着了?”
月冠仪心中暗笑,他哪里有那么娇弱,但看着秋姝之眼中的关心,心里却是满满涨涨的幸福。
“或许是被风吹久了,有些头疼,妻主你扶我回去好不好?”
秋姝之点点头:“好,我带你回去。”
他们的卧房因为月冠仪养身子的缘故,吹不得风,平日也是门窗紧闭,屋里还点着香炉,袅袅香烟燃起,满室馨香。
秋姝之扶着月冠仪坐在床上,床两边坠着大红绫帐子。
月冠仪刚坐下,就脱下了秋蕖霜缝制的衣裳,露出单薄的里衫。
他看着脱下来的衣裳眼神嫌恶,那男人做的恶心东西他才不要。
秋姝之单纯的以为月冠仪只是到了屋子里觉得热,她把衣裳拿起折叠好放置在一旁,厚重的冬衣在她纤细的手里灵活翻动,像躺在玫瑰花海里的一块冰种白玉。
秋蕖霜做的衣服,妻主竟然这么爱惜。
月冠仪眼眸里的光闪了闪,他突然嫉妒起了那些衣裳,说到底,月冠仪嫉妒的并不是这些死物,而是它背后的主人。
男工是男子的必修课,但他因为幼年的遭遇根本没机会学这些,只会在朝堂上跟那群精明的女人勾心斗角争权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