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那种眼神盯得受不了,低下头一边吃一边说:“嗯,问什么,你问。”
“你姐姐的事,你为什么要这么烦躁。”
“……霍云江你是在耍我吧?”
“不是,我是认真在请教你。”霍云江思索着,那张一贯淡然的脸忽然间像充满求知欲的小孩,就连措辞也和平常相差甚远,“你好像真的很心烦,就像是你自身的烦恼……可那不是你姐姐的事吗,你为什么可以这么投入地替她烦心?”
傅璟三目瞪口呆,完全无法回答。
他甚至连霍云江究竟在问什么,都理解不了。
这问题最终不了了之,霍云江看出他的惊讶后,便垂头吃饭没再继续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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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没有聊出成果,傅璟一也不会突然和她的人渣男友分手。
但日子还是要照常过,学也得照上。天气逐渐冷起来,傅璟三宛若冬眠动物似的失去活力。他时常趴在桌子上,听课也好,发呆也好,和霍云江下五子棋也好,反正能趴着绝不坐直了。就在即将立冬时,他们班上又发生了件大事——他那倒霉的肾衰竭同桌,回归校园了。
他们的捐款起到了多大作用没人知道,反正同桌回来时人瘦了一圈,脸色蜡黄,傅璟三一瞬间都没认出来。
“这个,罗琛同学呢,现在已经康复了,大家也知道情况,中间落下的功课大家能帮助的,一定要多多帮助……”班主任仍然是那副随便的口吻,又看了看教室里的座位,“那什么你原来是坐傅璟三旁边的吧?这样,你坐到傅璟三那个位置……霍云江你个子高,就还坐傅璟三后面好吧……”
傅璟三无所谓自己有没有同桌,也无所谓坐在哪里;唯一让他觉得烦躁的是得搬桌子,他一点也不想动弹。
就这样,他和霍云江的同桌关系终于结束了。
对方变成了他的后桌,偶尔他侧靠着墙才会看见霍云江的脸。
天气冷起来后,中午留在学校里的人更少了,到十二月份时,每天中午只有他和霍云江待在教室里。春夏秋时节,傅璟三还会中午出去溜达,去操场看看别人打球;冬天他连倒水都懒得倒,经常趁着霍云江去接水时把杯子塞过去,丢一句轻飘飘的“顺便”。
他经常趴在桌上睡醒后,发现身上披着霍云江的棉衣;他说过好几次不用,但霍云江还是会这么做。久而久之,傅璟三就放弃拒绝了。
霍云江身上的长青木味道就在这种稀松平常的生活里逐渐渗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