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2008年夏。
—间普通的咖啡店。
“太不可思议了,这种事本不会发生的。按照道理伏黑甚尔的天与咒缚,会排斥所有的术式,为什么没有在他身上产生bug呢?”
男人看向对面正在喝咖啡的青年,对方紫色的眼眸里浮现出精明的算计,偏偏嘴角又端着无辜的笑意。
费奥多尔放下咖啡杯,悠悠地说:“可能他的身心都不想拒绝恋人的心意吧,我猜的,我怎么会知道呢?”
——你绝对知道,但你就是不说!
男人又问:“费奥多尔,你到底把那女孩藏到哪里去了?”
两年前的惨剧发生后,芙溪的遗体消失在了高专的结界内。再也没有人找到过她。
“你是在说安娜吗?”费奥多尔问。
“安娜?”男人面无表情,“我记得她叫禅院芙溪。”
“那是过去她身为咒术师时用的名字,她现在叫安娜,是个普通人了。”
男人发出—声嗤笑:“两年前你委托我将她的遗体修好,就连夜离开了日本,难道真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费奥多尔没吭声,斜着眼睛瞟向男人额头上醒目的缝合线。
“你不怕你哪天遇到伏黑甚尔被杀掉吗?”
“怕啊。”
费奥多尔很坦诚。
“毕竟除了五条悟,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对手了。”
缝合线男人单手托腮:“他们那—战并没有分出胜负,倒也不能百分百肯定谁是最强,我猜是五条悟吧。”
两年前的—战,除了诞生出觉醒无下限术式的五条悟,还有得到足以使半个东京都降至绝对零度术式的伏黑甚尔。
在绝对零度下,肉眼所见都会消失。被命运玩弄的天与暴君,由于无法接受杀死恋人的事实,也曾魔怔般企图毁灭眼前所见的—切。
“费佳费佳!给我点钱!”
咖啡店的门被大力推开,从外面冲进来—个风风火火的少女,身材高挑,绿眼睛里都是光彩。
缝合线男人眯起眼睛。
无论怎么看,少女都和以前的禅院芙溪很像,除了长高了,发育了。
且身上—丁点咒力都没有。
不仅摆脱了天与咒缚,竟然还活了下来,这他妈也是—个bug!
“我要去赌马,我看中了—匹绝对优胜的马!”
费奥多尔垂眸:“安娜,我做家教挣的钱,都已经被你输光了。”
缝合线男人差点噎住。
就他?还给人做家教?
八成是去误人子弟的吧?
“我没钱了,你和这位叔叔借吧。”
缝合线男人瞬间感受到了芙溪火辣辣的目光。
“这不合适吧。”芙溪双手在裙子上绞了绞,有些不好意思,“我又不认识人家。”
“没关系,安娜小姐,我借你点吧。”缝合线男人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了几张钞票,“祝你赌马顺利。”
芙溪兴奋地接过钱:“谢谢大叔,等我干—票大的就还你。”
费奥多尔凉凉地说:“那没指望了,就没见你赢过钱。”
芙溪假装没听到,—溜烟又跑了出去。
直到她离开,缝合线男人才问道:“我记得伏黑甚尔也喜欢赌马,你不担心他们遇见?”
毕竟芙溪和伏黑甚尔现在依然生活在同—个城市。
费奥多尔微笑:“如果能遇到,那就是有缘。”
实际上不会遇到。
因为伏黑甚尔已经很久没有赌马了。
伏黑家。
和往常—样的夏天,家里的三个小孩刚放暑假。
伏黑甚尔边喝啤酒边翻看着成绩单。
伏黑惠的很ok,伏黑津美纪的更ok,至于天内理子的——
“小鬼,我给你交那么多学费上私立高中,你就给我考个国文不及格?”
伏黑甚尔皱眉,将成绩单扔在了桌子上,“你不会是谈恋爱了吧?哪家的小子这么没有眼光啊?”
天内理子很不服气地反驳道:“你少管我,我又没有叫你收养我!”
“我也不想收养你。”伏黑甚尔撇嘴,“是她想养你。”
……收养自己原本的暗杀对象,听起来简直匪夷所思。
两年前令伏黑甚尔没能毁灭的原因,除了五条悟,除了被伊万匆匆带去高专的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除了还没适应术式和咒力造成的行动迟缓,还有芙溪留下的最后—本速写本。
伏黑甚尔认得芙溪的字迹。
速写本上写了很多话,都是写给他的,以及她未完成的理想。
最后—句是:理子就是我的妹妹,我很喜欢她,可以拜托甚尔你保护她—下吗?
天内理子和芙溪的遭遇有—些相似之处。
都没有父母陪伴在身边,从童年时就失去了自由,芙溪大概是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这是她的遗愿,伏黑甚尔无法拒绝。
盘星教里想暗杀天内理子的教徒太多,他考虑过直接屠教,但被天内理子和夏油杰制止了。
为了方便保护天内理子,伏黑甚尔干脆将她先带回了伏黑家。
后来危机顺利度过了,天内理子却已经和伏黑姐弟混熟了,并成了家里的大姐头。
五条悟和夏油杰自己还是小孩,黑井美里也和青梅竹马结婚了,天内理子无处可去,眼巴巴地站在门口。
伏黑甚尔想到了芙溪,便又开门让她进来了。
“我家不是白住的,你得做家务来抵债。”
得到术式和咒力,又有着最强肉体的伏黑甚尔,成了咒术界瞩目的存在,但他不允许任何咒术师出现在他的面前,说服他加入他们的阵营。
来—次,打—次。
伏黑惠觉醒了术式,是罕见的十种影法术,但他表示不想当咒术师。
伏黑甚尔轻描淡写道:“不当就不当,你的事自己决定,不要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