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是迟波,是一个shā • rén魔。但是这种感觉让他热血沸腾,兴奋不已。
只是戏拍完了,他突然发现自己不是迟波,这股害怕的后劲才慢吞吞地漫上来。
好几种害怕搅在一起,徐缓对着镜子做了好几组深呼吸,像往常一样暗示自己,要开始扮演杨一心,要开始入戏了,没什么可怕的,因为商远一定舍不得他,也一定会保护他。
时间到了中午,一辆车停在别墅门前,徐缓紧张地看着门口,看见商远从车上下来,一瞬间抬头与他对视。
漆黑的瞳孔锁定了徐缓的脸,那眼神让徐缓浑身僵硬,双腿发软,动弹不得。
他跌坐在椅子上,听着楼下的门打开又关上,然后是上楼梯的声音,一步比一步重,最终停在他房间的门口。
在房门打开的时候,徐缓拼尽全力进行伪装,尽管心乱如麻,他仍不断思考,这种时候杨一心会做什么、说什么?会用什么样的表情?该强硬还是该软弱?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商远却说:“别装了,装得再像你也不是他。”
“商远……”商远的话打乱了他的思考,所有的伪装顷刻间崩塌。
商远搬了一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出奇的平静,说道:“你想要钱,我可以给你,但是你为什么要联合外人对付我?”
徐缓“蹭”地站起来,脸色大变,“你在说什么?”
他差点忘了这件事,可是商远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知道这些?
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商远说:“我早就知道了,跟你合作的人叫冉飞星,他答应事成后分你一大笔钱。可惜,他现在恐怕一分钱都没办法给你。”
那个神秘的老板竟然是冉飞星?是商远最仇恨的敌人?
徐缓又一次腿软得站不住,堪堪扶住桌子。
商远早就知道他的背叛,还知道了背后的人是冉飞星。完了,真的要完了。
徐缓心中涌起绝望,“对不起,我不知道是冉飞星。远哥,我真的不知道。”
“就算不是他,你觉得我就会原谅你吗?”商远问。
“我也是迫不得已,都是他逼我的。”徐缓眼含泪光,靠近商远身边,在他腿边蹲下,乖顺得像一条小狗,“我原本只是想模仿杨一心,让你喜欢我,他说可以教我,我才病急乱投医。后来他逼我做了更多事情,我不做,他就会把我跟他合作的事情捅出来。我真的怕你讨厌我,才会一错再错。商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把我关起来反省,多久都行。你别不要我。”
商远垂眸看他,不明白徐缓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随时随地进行伪装,可怜的戏码说来就来。
捧他演戏的结果就是这样吗?是否人一旦开始演戏,就不可自拔地迷恋虚假的人格?
商远没有骂他,反而将他从地上扶起来,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残忍的话:“许明把你供出来了。他说是你策划的shā • rén,他只负责换刀。”
“什……什么?”徐缓还维持着被商远扶起来的姿势,甚至手还搭在商远的胳膊上,顿时揪住商远的袖子,“他说谎!我根本不知道他换了刀!他想拉我下水!你千万不能相信他!”
商远不说话,徐缓更慌了,口不择言道:“因为他喜欢我,许明喜欢我,我拒绝他很多次了,他因爱生恨,所以要嫁祸给我!商远,那种人,你千万不能信。他为了嫁祸给我,是什么话都说得出的!他才是叛徒,你不能放过他!”
商远盯着他看了许久,眼神越发冷漠,最后竟浮现出一丝厌恶。忘恩负义、过河拆桥,越深挖他的内心,越失望透顶。
商远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手机是通话状态。他按开免提,说:“你都听到了。”
几秒的静默后,扬声器里传来一个含糊哽咽的声音:“听到了。”
是许明的声音。
徐缓呆在原地,直到电话挂断,还没有缓过来,冲动的劲头过去了,血液几乎凝固。呆愣愣地问:“什么意思?”
“许明没有把你供出来。”商远说:“但现在就说不定了。”
徐缓脸色窘迫,像被人迎面扇了一巴掌一样,脸充血发红,看起来又羞又怒,偏偏忍着不敢发作,十分滑稽。
“我上午去见过许明。”商远又说,“他倒是很深情,为了保护你,给自己编造了一个行凶的理由。”
徐缓梗着脖子,整个人像被冰冻住一样,一动不动,血液却在血管中奔腾,让他在冰火两重天中受折磨。他不接商远的话茬,也不想知道许明到底说了什么。他就像一个受审的犯人,被商远慢条斯理的语气鞭笞着、羞辱着。
商远继续说:“许明说,他喜欢你,见你讨厌杨一心,就想帮你除掉他,而你对此毫不知情。于是我问他,为什么喜欢你。你知道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