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密的KTV包厢内,氛围球灯流光转动,没有人唱歌,长型沙发上的两个人在接吻,两只麦克风孤零零地躺在茶几上,蛋糕在吹完蜡烛后失去了作用被冷落在一边。
喻幼知双膝并拢,两手搭在膝上,指尖扣着校服裙摆,贺明涔的其中一只手随意地横搭在沙发上,而另只手在空中滞留片刻,终于抓上了她搭在膝盖上的手,将它紧紧包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一下一下的吻,怎么也舍不得就此轻易将唇分开,像是一种尝试,也是一种试探。
其实他们都知道还有远比这个更深一点的试探,可是今天的这种程度已经足够消化回味好久,再不知餍足,待会儿睁眼后不好收场。
分开的时候,贺明涔深深看着她,最后在她嘴角旁落下一个很轻的啄吻。
喻幼知不明白,以为还有,突然听得他一声低低的轻笑,问了句“还想来吗?”,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是结束的信号。
这谁知道,他又不说,她顿时就觉得自己落了下风,他游刃有余,可她却意犹未尽。
喻幼知抿抿唇,抓起他的领带往下拉,在他不明所以的神色下轻轻一吻,也做了一个结束信号。
贺明涔愣了愣,低头看她,虽然他的脸是红的,神色也是羞赧的,可那嘴角微微张扬着的笑意,却是不服气的。
没有人说话,丝丝流动的空气中弥漫中各自破土而出的不知所措。
“我出去一下。”贺明涔说。
喻幼知也没问他出去干什么,只觉得他出去的正好,正好留她一个人冷静。
——小少爷的嘴巴真的好软,这么软的嘴巴平时说话为什么那么难听。
明明是想要冷静下来,可为什么还在回味啊。
喻幼知扶额,暗暗骂自己是个变态。
而借口出去了的贺明涔也没去哪儿,其实就坐在接待大厅的沙发上发呆。
唇角本来是平直的,可是坐着坐着,人就莫名笑了起来,又不想让别人看见,只能低下头用手捂住嘴,盯着地板继续发呆。
一道阴影突然靠近,他瞥见了嘉枫国高的女款校服裙尾,微诧地掀起眼皮看她,轻声问:“怎么出来了?”
然后愣住,站在他面前的是席嘉。
自上次爽了席嘉替他举办的生日会的约后,席嘉大发雷霆,当场跟他表示要绝交,在学校凡是遇见他都是扭脸走。
贺明涔实在太了解席嘉的这招儿了,大小姐任性娇纵,平时就爱发点小脾气,家人就愿意惯着,那些围在她身边转的男生也愿意惯着。
而贺明涔平时傲慢妄为惯了,他也是少爷,脾气甚至比席嘉还难伺候,当然不屑给她面子。
他们之间这层青梅竹马的关系能维持到今天,全凭席嘉苦苦维系,平时在别人那儿再怎么大小姐,一到了贺明涔这里,连屁都不敢放半个。
不光贺明涔,就连其他人都以为这次席大小姐的绝交宣言也坚持不了几天,可她还真就咬牙坚持了两个月,这两个月硬生生没找贺明涔说过话。
她本以为这次自己的态度够坚定了,可是此刻她却站在了贺明涔面前,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贺明涔没问她怎么在这里,而是淡淡问:“不绝交了?”
席嘉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
绝交这种话,她说过好多次,可是每次因此难过的都只有她自己。
席嘉死死咬唇,不想回忆那天自己在其他人面前有多难堪,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不许邀请喻幼知,喻幼知那天确实没来,贺明涔居然也没来。
他那天的生日是怎么过的,跟谁过的,她隐隐约约有猜到,但不愿也不敢求证。
可是她今天就偏偏看到了贺明澜来了这家KTV,还是带着另一个人。
这家KTV是嘉枫国高的学生聚会点之一,席嘉充了这家店的VIP,经常来这里和朋友唱歌,贺明涔也跟他的朋友来过几次,但从不开嗓,只有在玩游戏的时候缺人头,他才会参加。
席嘉直截了当地问:“你和喻幼知在一起了吗?”
贺明涔略微诧异地抬了抬眉,似乎在怀疑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了,”席嘉顿了顿,艰难出声,“你亲她了。”
她从来没见过贺明涔那个样子。
他在任何时候都是淡然散漫的,那双眼睛也永远是冷漠的,他从没对任何人或是任何事低过头,然而却会为了吻一个女孩子朝她靠过去,温柔弯下腰去迁就她的高度。
贺明涔没想到会被人看见,脸上的淡漠不复存在,摸了摸鼻子,轻啧一声。
“你都看见了还问我干什么。”
席嘉抱着一丝希望说:“两个人亲了,那也不代表在一起了。”
“在我这儿可以代表。”
席嘉太了解贺明涔了,他惜字如金,很少开玩笑,但凡说出了口的话,就不会轻易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