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伏黑甚尔带着一身血腥气回到居酒屋二楼,他打开冰箱给自己拿了罐啤酒,一转身才发现后面椅子上还有个人。
伏黑见抱着腿坐在椅子上,毛巾搭在湿漉漉的头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牛奶。
冷柜的照明灯幽幽照亮他的侧脸,很有几分鬼故事的味道。
伏黑甚尔骂一句:“你干嘛不开灯啊!”
这家伙的能力越来越强了,之前还只是感觉普通,现在存在感低到快骗过他的五感了。
伏黑见抬眼看他一眼,“哦,忘了。”
伏黑甚尔骂骂咧咧地去开灯,伏黑见幽幽地问,“甚尔。”
伏黑甚尔:“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伏黑见喝了一口牛奶,接着问:“我长得不够好看吗?”
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怀疑道:“难道你终于想把那头碍眼的黄毛染掉了?”
伏黑见:“……”
凌晨无人的街道,只留下风卷着地上的垃圾,阵阵滚动。
五条悟捏扁一个啤酒罐,潇洒的随手一扔,易拉罐像是长眼一样,被风卷进路边搭建的临时垃圾桶里。
他没被墨镜挡住的半边脸显出不正常的红晕,幼稚的比了个剪刀手,“耶!”
“早知道就不来新宿了。”夏油杰看着他头疼道,“现在我们到底怎么把这家伙给带回去?”
“如果你问我的意见的话。”家入硝子撕开一袋薯片,幽幽道,“我的建议是,把他扔这算了。”
“可是。”夏油杰有些犹豫,“万一遇到犯罪者怎么办?会不会很危——”
话音未落,五条悟一脚没控制好咒力,在马路上踩出一个深深的坑。
家入硝子冷漠:“不管怎么看,都是遇到他的犯罪者会比较危险。”
仲夏的风,哪怕晚上都是温暖的。五条少爷摘下墨镜,闭上眼,让温暖的风拂过因为酒精异常发热的脸颊,对于旁边正在商量如何遗弃他的同伴毫不在意。
六眼正疯狂将大量信息输入他的脑海,五条悟仔细分辨着每一丝咒力的形状,直到他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有了!”他兴奋地向一个方向迈步而去。
“等等!”夏油杰眼皮一跳,拉上不情愿的家入硝子跟上去,“你去哪!”
五分钟后,三人站在一面玩具店的玻璃橱窗前,看着里面从上挂到下的各色毛绒玩具发呆。
五条悟凑上前去,五指按在窗户上,几乎要把脸也贴上去,他指着前排东倒西歪的玩偶其中一个,语气坚定,“我要这个。”
夏油杰顺着他指的看过去,那是一个大概几十厘米高、纯白绿眼睛的猫咪玩偶。
虽然但是,橱窗里的灯都关了,很显然,这家店已经关门了。
夏油杰心中升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悟,但是……”
五条悟的鼻尖贴在橱窗上,坚定地重复:“我要这个。”
夏油杰扶额说完:“但是人家已经关门了啊!”
五条悟直直地看着玩偶,手上凝聚起咒力,他微眯起眼,整个人散发着十分不妙的危险味道。
他拖长声:“我要这个——”
夏油杰:“!!!靠,你等会,我去打店家的电话!”
一个清醒的五条悟已经是十足的难缠,一个喝醉的五条悟,难缠程度还要再加十倍。
幸运的是,这家店的店主就住在二楼,而且脾气不错,没有因为大半夜被电话吵醒愤而shā • rén。
得到白猫玩偶之后,五条悟就老实了很多,乖乖巧巧地上了出租车后座,长手长脚地缩成一团,下巴放在玩偶的脑门上。
出租车在沥青马路上飞驰,高速运转的轮胎碾过水坑,在窗户溅上一排透明的水迹。
五条悟歪着头,透过这些水迹向外看。
车身略过一盏盏金色的路灯,还有点缀着霓虹光点的街景。这些光就融合在一起,像打翻的颜料盘,又像镭射布料扭曲时折射的反光,流进蜿蜒的水流里。
好看。他悄悄从玩偶侧面伸出手,修长手指啪地弹开翻盖,晃晃脑袋。
拍下来,发给阿见。
老子天下第一:[一片晃到模糊不知道是什么的光.jpg]
我是卧底:?
老子天下第一:好看。
他又补充。
老子天下第一:但是没你好看。
深夜的房间,伏黑见抓着一盒刚从冰箱拿出来的新鲜牛奶,指尖沾着湿漉漉的水珠。
他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头发同样湿漉漉的,在干燥温暖的夏夜,向下坠了一滴冰凉的水,啪地掉在地板上。
伏黑见垂着眼,把手指在毛巾上蹭干,慢吞吞打字。
我是卧底:所以呢?
老子天下第一:所以什么?
伏黑见耐心地按着键盘,像是在引导不知世事的小孩子。
我是卧底:我很好看,所以呢?
这次发出去的邮件没有像之前一样,立刻得到回复。
伏黑见喝了口牛奶,打算在餐桌前坐下来慢慢等。
膝盖还没弯曲,手机就传来嗡的震动起来。伏黑见差点一口牛奶呛在嗓子眼。
——五条悟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伏黑见手忙脚乱地按下接听键,那边传来嘈杂的、混着风声的模糊人声。
五条悟:“等■■。”
然后啪一声挂了。
伏黑见:“……”
伏黑见对着手机屏幕凌乱。
哈?什么?等什么?等多久?把话说清楚再挂行不行!
他看着屏幕愣了半天,默默喝完了一盒牛奶,也没等到对面的人再打电话来。刚才脑子里那点绮丽情绪被打断得一干二净,干脆把牛奶盒扔进垃圾桶,回房间躺着了。
伏黑见关掉厨房的灯,爬进自己的被窝,把手机放在脸旁边的枕头上,蜷着打了个呵欠。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又嗡嗡震动起来。
不同于邮件的短促,这次的震动悠长持久,是一通真正的深夜来电。
伏黑见接起电话,耳边传来低低的、酒后含混的少年音。
“喂。”五条悟小声道,“是阿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