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烧了。
当秋庭夜意识到这个事实后,所有生病难受的感觉如落地瀑布一般向他席卷而来。他的右手紧紧地抓住了琴酒的手腕,几乎要捏出指印来,又猛的松手,脸色难看地喘着气。
发烧,是这样难受的感觉吗?
琴酒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他向偷窥的视线传来的方向阴戾地看了一眼,然后将发烧很难受的人拦腰抱起来,带回了竹苑,将他放回床上,又盖好被子。
他们两人都不是容易生病的体质,秋庭夜更是从来没有生过病,以往琴酒偶尔还会有一两次嗓子不舒服的时候,但秋庭夜从来都是健康的。他们来这里也没有带上感冒退烧之类的药物,琴酒只能先将毛巾用冷水打湿,敷在他的额头上。
然后将喝酒喝得开心的小十拎了过来,声音冰冷:“他怎么会发烧?”
小十爬上床去看了看,冷静地说道:“每个人类都会有生病的过程,他不过是正在经历这个过程而已。”
琴酒拧眉:“他不是——”
他的话音未落,小十便打断了这句话:“无论他从前是什么,现在都只是人类而已。人类会有的问题,他都会存在。他会有人类的病痛苦涩,人类的悲欢离合,他会经历所有人类都会经历的一切,直到末路的终点。”
虽然狗宿主身上还留存了一些不科学的东西,但那也只是宿主最后的底牌了。
“虽然他的身体还算不错,但总有临到阈值的那一天。”
“更何况,他的精神状态是直到你们再次相逢的时候才好了起来。然后这段时间你们很忙,今天泡了温泉之后又泡了冷泉,冷热交替,引出了病症。”
小十从床上跳了下来,淡定地说道:“不用担心,他的身体会自我修复,最晚后天就好了,吃一点人类的药可能会好得快一点。”
但他们这里并没有治疗发烧的药物,琴酒皱着眉说道:“你去找点药来。”
“发个消息而已,很快。”小十很快就将索要治疗发烧药物的消息发给了旅馆老板。
“阵”床上的人声音也虚了起来,他还有一些意识,但模模糊糊的并不清晰。他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睛,但眼皮也很沉重。
琴酒坐回床边,将歪了了冷毛巾扶好,低声说:“我在这里。”
秋庭夜再次抓住了他的手腕,和上一次差点掐出指印来不同,这一次的力道虽然也用力,却并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他将自己的脸颊也贴在琴酒的手背上,脸也是烫的。他的口中呢声说着:“阵好热”
然而这样的动作,却又让额头上的冷毛巾掉了下来。
他只留了一条缝的眼皮里露出一点眼睛原有的颜色,皱着眉,幼稚地拒绝在额头上敷毛巾:“不要毛巾”
他将琴酒的额手腕抓得更紧了。
房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毛利兰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黑泽君?我带了退烧药和退热贴过来!”
不用琴酒示意,小十就跑过去打开门。
小十将秋庭夜发烧了需要退烧药的消息发给了旅馆老板的邮箱里,老板本来是想自己送过来的,但他和店里的员工在一起在准备晚上的宵夜,脱不开身。
正好小兰经过,他又见到竹苑的客人和小兰他们在一起说过话,猜到他们应该是认识的,便让小兰帮忙将退烧药和退热贴一起送过去。
柯南惊惧于琴酒抱着秋庭夜离开时那一眼的冰冷,但他也不放心让小兰一个人去竹苑那边。对他而言,那边跟龙潭虎穴也差不多了。
而且他也不想放过这次接近琴酒和秋庭夜的机会!
不管是真的生病,还是伪装的诱饵,都是一个
接近他们的好机会。更何况,他并不觉得秋庭夜的生病是伪装出来的。
那种难受的神色是真实的,还有琴酒离开时的神色
柯南跟着小兰一起去了竹苑,开门的是秋庭夜养的那只哈士奇小十,小十朝着他们“嗷”了一声后,便带着他们往房间里面走去。
琴酒想起身接过退烧药和退热贴,但他的身体一动,秋庭夜便又用了一点力抓住他的手腕,虚弱地轻声说:“阵别走”
他的脸颊也下意识在他的手背上蹭了蹭。
小兰善解人意的轻声说道:“黑泽君不方便的话,我来帮忙吧。”
琴酒点点头:“麻烦了。”
她将退热贴的外包装撕开,想将退热贴贴到秋庭夜的额头上,但他的头还是拒绝地乱动,最后琴酒直接用另一只手将他的头固定住,这才顺利地将退热贴贴到了他的额头上。
秋庭夜紧抿着唇,看起来还有点委屈。
相比较下来,喂药的过程就要简单多了,琴酒直接掐着他的下巴强制喂了进去。
秋庭夜脸上的表情更委屈了一点。
小兰将热水壶放在床边,热心地说道:“黑泽君,等到了时间后再给秋庭君喂药就可以了,如果还是不能退烧的话,还是去医院比较好,我和柯南就先走了。”
“嗯,多谢。”
柯南一脸魔幻地跟着小兰一起走了。
过了一会儿后,秋庭夜迷迷糊糊地说道:“阵不要吃药”
冷酷无情的琴酒:“不行。”
“阵”贴着让他不舒服的退热贴,秋庭夜像是一只树袋熊扒在琴酒的身上。
“撒娇也不行。”
然而到了晚上零点,他的烧还是没有退下去,甚至有变得更烫的趋势。
组织里也有退烧的特效药,但最近的一个组织据点离这里有一个小时的车距,他打了个电话,让人将药送到山下,而且只给了二十分钟的时间。
且不提送药的人是如何要了老命的在二十分钟之内将退烧药送过来,在琴酒准备去山下取药的时候,他将秋庭夜从身上扒下来,趁着他的意识半清醒的时候说道:“我下去拿药,十分钟后回来。”
秋庭夜低低的“嗯”了一声。
琴酒让小十在这里看着,然后便开着车快速驶向山下。
秋庭夜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但睡得很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