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还想拍臭儿子狗头一下,问问他是不是不封赏他老丈人,朕这个皇上就不圣明了?
胳膊肘疯狂外拐的东西!
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呢,他堂堂一国之君到底要脸。只浅浅瞪了那糟心儿子一眼,就继续询问起科尔坤那水泥造价几何,每天能产多少,使用上可有什么忌讳等。
方方面面,问的详细极了。
这个科尔坤可不虚。
当初好女婿给的单子,他是从头到尾一字不差背过来的。其中就部分涉及了康熙所问,没涉及到的,在后续生产中也大多有体现。
实在没有的,他也能歉意一笑,说水泥到底新物,他了解其实也不是很多。只隐约觉着这必然是个利国利民的好物,所以急吼吼就拿去给皇上献宝了。
康熙又拍了拍他肩膀:“确实一宝,确实一宝啊!亲家公这个宝,着实献到了朕的心尖上……”
“皇上过奖,微臣实在惶恐。”
毕竟充其量,咱这也就是个借花献佛。
真正有宝的,是您那好大儿,我郡王女婿。可惜我那女儿女婿功劳太显,不宜再过。免得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瞧着锦绣,实则危机四伏。
这才不得已将方子孝敬给了咱,让咱顶了这个功劳,有了这个一等忠勇侯。
康熙哪想到还有人把这千秋之功往外推?
只当这伊尔根觉罗氏一家都有些这方面的偏才在身上,这才先有保清家的触类旁通,举一反三。硬是从寻常吃食中摆弄出许多不寻常来,让整个大清都跟着受益。
后有其家人用普普通通的石灰、黏土等,烧出了用途广泛、大有可为的水泥。
康熙惊喜,拉着科尔坤夸奖不停。
科尔坤向来刚直,却因好女婿孝敬的方子被夸了又夸,心里难免有些赧然。表现上就越发谦逊,半点不敢居功,只愿意为国尽忠的样子。
连说日后肯定恪尽职守,不负皇上这忠勇二字。
就是这番谦卑恭谨,才越发让康熙觉得其人可用。马上又是一连串嘉许,并着胤禔学着些。别都两个孩子的阿玛了,还那么不稳重。
他话虽这么说,但眼角眉梢之间满是戏谑。胤禔可不就顺势拉住了他的龙袖子,撒娇似的说了句:“皇阿玛惯会打趣儿子,您这样,儿子以后怎么举贤不避亲啊?”
“你还想再有以后?”
“那当然!”胤禔连连点头:“儿子总觉得伊尔根觉罗氏英才辈出,日后肯定还能在各方面为皇阿玛,为咱们大清建功立业。”
康熙:……
你这是从福晋吹,升级成福晋家族吹了?
原本这水泥事朕还想交托于你呢,现在看算了算了。可少让你跟你那英才辈出的岳家来往些吧,免得把朕的好大儿带成伊尔根觉罗氏。
他们父子君臣的,一直在夸夸夸,半天也不进入正题,可把张英急的哟!
连点子矜持都顾不上了。
赶紧上前参见:“臣启皇上,微臣已经把水泥相关都了解得七七八八了。深觉此物价格低廉,烧制方便,还用途多多,宜早大规模建窑生产。”
“恰逢大清蒙古各部的快速通路正在积极建设中,皇上何不命工部先弄几个水泥窑来试铺一下?若果可以,那不管是工期、质量,都会有很大改善。”
刚还老神在在,以为自己碗里多了一杯羹的内务府大臣:???
张英老小子这是府底抽薪,打算把锅都给爷们搬走啊。
叔可忍,婶婶忍不得。
内务府大臣赶紧出列:“在通蒙古各地快速通路上应用水泥,倒是可行。但这水泥窑,还是得由内务府来。到底咱们下辖有玻璃厂,相关经验丰富,熟手也多。”
“肯定能快速把这个摊子支起来,大批往张大人工部督建的快速通路上运送大量水泥。”
张英笑:“咱们工部本就是管理全国工程事务的机关,执掌的就是土木兴建之制,器物利用之势,渠堰疏降之法陵寝供亿之典。”
“水泥涉及的水利、交通等,都是咱们工部的职责所在。工部自然责无旁贷,无需劳动内务府。”
免得辛辛苦苦修条路,还要被尔等卡着原料供应,甚至按地上扒一层皮。
虽然距离上次大惩内务府没有多久,皇上也出台了一系列政策。
大大削弱了包衣世家的权责,也在增加官员俸禄的同时,加大了刑法处置力度。受贿、行贿、贪污等,一经查处不但本人重刑,抄没家产,直系三代子孙亦不能参加科考。
严重的,还要剥夺旗籍,发配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
火耗归公,但不设养廉银。只大幅度提高俸银,有类似于冰点阁的奖罚与考核制度。保证只要勤勤恳恳为官,就肯定能过上不贪不腐便能富足的生活。
与此同时,专门的考核监督机构也应运而生。
极大程度上防止了贪腐的滋生。
可财帛动人心,守着那么大个米缸,哪有老鼠不动心?为防止些个不必要的扯皮,张英也觉得有必要把水泥窑划拉到工部来。
而他这么一说,兵部尚书也觉得自己可以。
毕竟这水泥还可以广泛利用在城防方面呢不是?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到底是谁,咳咳,或者说哪个部门抢到了水泥窑的最终建造权呢?”伊凤眨眼,饶有兴致地追问。
“当然张英啊,有他在,还有别人什么事儿呢?”
胤禔笑,也是服了那位的能言善辩。
觉得自家爱女哪怕学了三分,日后啊,他也能为可怜的女婿祷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