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来自神盾局的女特工说的对。
再认真修建的建筑,也遭不住两位超人蹂·躏。
深藏在地下的建筑主体都被超人们破坏不少,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娜塔莉亚说的没错,现在确实不是什么好的“叙旧”时机。就目前的状况看,尤利西斯拿到了奥斯本基因工程实验的文件,完成了目标,还带走了肯特少年;托尼跟队长几个人应当是冲着“超级士兵计划”来的,也拿到了相关文件,还惊喜地见到了巴基。
因而在场所有人目的应当一致,就是撤离,而且应当尽快撤离。
问题是……尤利西斯现在的状况,有那么一点尴尬。
他好像又惹托尼不高兴了,手环的“锁定”模式被启动,他手腕被迫固定在托尼的战甲上,手腕还在被手甲包裹的掌心控制下;同时,肯特少年又在本能地想要保护尤利西斯,要不是他被尤利西斯及时阻止,可能都已经发动了攻击,现在就算没有攻击被他判定“不安全”的托尼,他也紧紧抓着尤利西斯空着的另一只手,完全没有放开的打算。
所以,尤利西斯像是饼干夹心,被两方夹着。
他试探性地扯一扯,很好,不管是托尼的战甲还是氪星人的超级力气,夹心跟饼干粘得紧紧的,完完全全甩不脱。
尤利西斯:“……”
金蓝异色的双眸染上了些生无可恋的气息。
他已经顾不上方才那些微妙的心情了,现在的他只想晃晃那两个家伙仿佛进了水一样的脑子,让他们清醒一点啊!
尤利西斯的声音根本是从牙缝往外挤:
“放、开、我!”
托尼没有合上面甲,他注视着尤利西斯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完全没有听话的意思,反而挑着眉毛,语速飞快地强词夺理:
“你之前怎么答应我的?我记得我们已经达成共识,这次是你先违约。还有,你看我做什么?他不是也没松手,嗯?”
尤利西斯:“……”
他咬牙:“肯特,你也松手。”
肯特少年成长得飞快,快得甚至有点过。他已经能够清楚地表达自己了。
“不,”他语气坚定,“我和尤利一起,他松手。”
尤利西斯:“……”
但凡他的能力没有接触判定,他就用瞬间移动跑开了。
而且!肯特少年就算了,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可托尼你呢?你真的要出息到跟小孩子争个结果吗?
尤利西斯只能寄希望于托尼能好好做个成年人。
“……这一回,我都告诉你,”尤利西斯飞速抬眼,瞄了一眼几步外的史蒂夫和巴基,低声说,“我保证。”
几乎是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尤利西斯的手腕就重新获得了自由。托尼终于像个靠谱的大人,对肯特少年说话:
“你也松手,他不方便。”
肯特少年确实好骗,看见托尼松手就像是赢得了胜利,也顺势松开了。
尤利西斯活动着好不容易重获自由的手腕,一抬头,望进了“娜塔莉亚”眼睛里。
方才拘谨的新人实习生已经撕开了伪装,落落大方地冲尤利西斯扬起微笑,将这一幕幕尽收眼底。
她已经站在了门口,手中的卡片刷过,发出清晰的“滴”声。
或许因为不太熟悉,她完全没有打趣尤利西斯的意思,甚至非常贴心地及时开口,帮忙转移话题:
“该走了,这条路。”
尤利西斯第一个响应。
他毫不犹豫地迈腿,三两步便跟到娜塔莉亚身后,他身后是亦步亦趋的肯特少年,接着是被抱起来的巴基和抱着人的史蒂夫,托尼合上了面甲,走在最后。
这一路,所有人都很安静。
娜塔莉亚对这里很熟悉,看上去似乎一模一样的走廊完全不会对她造成困扰。飒爽的女特工动作非常灵活,在不时震颤的空间完美地带领队伍来到了电梯处。
她甚至抽空解释了两句:
“电梯是唯一的出入口。”
她说:
“地下的设计者完全没有考虑使用者逃生的可能性,所以没有任何备用出口。我们动作必须快,地下承重的稳定性遭到破坏,随时可能坍塌。”
电梯在他们面前徐徐打开。
队长抱着巴基深呼吸,第一个迈步进了电梯。而后是尤利西斯,是肯特少年,最后的托尼在电梯旁打量了一会儿,这才走进来。
穿着战甲的他身高超过两米,能够高高在上俯视所有人。他一进电梯,目光便在每个人身上流连,配合他那副莫名深沉起来的表情,让尤利西斯格外不自在。
当然,不自在的不止尤利西斯一个。
巴基终于也忍不住了。
他赤足,又才从机器中“解冻”,也不是第一次被史蒂夫这样抱着了,到底没有逞强要下来。但他实在受不了这个奇怪的氛围,勇敢做了第一个打破寂静的人:
“现在,有人给我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吗?”
他先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知道的情况。
“最后一次任务我坠机,侥幸落在雪堆里没死,但是被九头蛇俘虏了,”他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也没有暴露什么情绪,“九头蛇告诉我史蒂夫已经死了……还有Kitty。”
他抬头,目光扫过抱着他的史蒂夫,然后是看向他的尤利西斯。
他轻轻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如果不是我在做梦,也不是我死了……你们都还活着……这可比做梦还像做梦。”
电梯还在缓慢上行。
狭小的空间中只有巴基自述的声音。他说完了,便是第一个回复他的史蒂夫的声音接着响起。
史蒂夫现在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复杂,就连半脸头盔都藏不住他复杂的情绪。他紧紧抿着唇,小心翼翼地抱着巴基,双臂都有些无法自控的僵硬。他低声道:
“他们都说你死了。”
“你坠机后被判定死亡,而我强行让飞机熄火坠入冰川……我也被判定死亡,”他说,“后来,他们找到了我。”
史蒂夫眼底漫起汹涌的伤感。
他醒在二十一世纪,所熟悉的一切,人、物、又或者是规则都变了,他花了好一阵才适应新的世界。
他以为他不会再穿上那身衣服,不会再拿起盾牌,可当神盾局的局长,尼克·弗瑞找到他,和他聊过之后,史蒂夫改变了主意。
世界在变化。
如今的世界确实不需要只会打仗的大头兵,但这个世界依旧缺少先驱者,缺少拥有才能,拥有坚定信念的人。
上个世纪的他为美国而战。
但如今的他,确实是在为自由与和平而战。
他重新穿上星条旗,终于在陌生的新世界找回一丝过去的错觉;他有了新的朋友,新的队友,可新的人也永远无法取代他珍贵的,旧日的记忆。
他以为那些回忆只能埋葬在过去,一个人的时候静静怀念。没想到他旧日的队友们又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尤其是……巴基。
如果说尤利西斯的出现让史蒂夫的心情还能稍微宽慰下的话,巴基的出现只让史蒂夫感到难过。
或许是因为尤利西斯当时的情况还好,尚且自由,而巴基却是在他亲眼见证下从九头蛇的实验设备里爬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