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今朝在西苑内吐槽西瓜皮厚籽多不甜的时候,被火炮轰击的清军鞑子都统石延柱正在骂娘。
锤匪已经轰坏了宁远城的城墙,但偏偏没有趁机冲杀进来。
而是开始在外面挖掘壕沟,里三层外三层。
一副要把宁远城中的清军鞑子给活活困死的节奏。
战事发生的过于残暴,以至于石延柱终究是没有什么时间进行挣扎。
锤匪的佯攻与真攻相互交替,让石延柱疲于应付。
完颜叶臣带着上万精锐士卒撤出宁远城后,便杳无音讯。
李定国直接封锁了宁远城对外的消息传递,以及接收消息。
一看就是想要围点打援。
石延柱既害怕完颜叶臣来,又害怕他真不来。
或者是探听不到城外的所有消息,一下子让他回想起祖大寿被困居在大凌河城的战事。
锤匪真不要脸,把大清的战术学个十成十。
关键是锤匪的炮兵要比大清的炮兵强上许多倍。
清军日夜炮轰大凌河城并没有取得多大的进展,但是锤匪日夜轰击,当真是不一样。
垮塌的城墙段,石延柱强令民夫进行抢修。
即使要迎着锤匪的炮火。
奈何匆忙当中又是豆腐渣工程,待到砖石摞起一定高度,必定会遭到锤匪的炮火打击。
以至于被强征的民夫骨断筋折,剩下惨叫求救的民夫被清军杀死堆积在那里,充当填充物。
炎热的天气,蚊虫飞舞,不断的发出一阵阵恶臭。
可就算如此,清军也会拿着刀剑逼迫民夫去填补缺口。
完整的城池,无论如何都会给他们带来一些更高的安全感。
石延柱拿着头盔,脸上的汗一直往外涌。
除了天气炎热之外,就是心中极为烦躁。
目前看来,锤匪就是在猫戏老鼠一般。
宁远城中的士气极为低落,特别是他麾下的士卒全都是汉八旗。
按照锤匪针对大清士卒的待遇,汉八旗投降之后,一般不会如同满八旗一样砍成残废,他们被放回去之前,还给与路费。
而且阿巴泰率领的人马,大多数汉八旗都投降了。
听说是他们同大明皇帝以及gāo • guān们一同修路。
城中的民变已经被石延柱弹压了三次。
那些被逼迫着修补城墙的民夫,也多是听了外面的劝降之声,在想法子反抗。
否则按照锤匪的意思,帮助鞑子那就是一个死。
幸亏石延柱一直都比较重视粮草储存之地,才没有被民夫给焚毁。
他是早就做好了据城而守的打算。
可未曾想锤匪火炮如此犀利。
绝不是大明能够比得过的。
这让他以往的战争经验,都化为了乌有。
除非立即放弃宁远城,冲杀出去。
巴哈纳脸上的怒气一直都没减少,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光被动挨打,不曾反击的战事。
宁远城上的火炮,只要敢露头,必定会招致锤匪的炮轰打击。
不说火炮完整,单单是操炮手就已经被吓破了胆子。
没有人敢偷摸在城上放炮。
就算是偷摸放炮,打不准还会被反打。
巴哈纳倒是想要杀出城去,可一道道壕沟直接限制了他的发挥。
“再这样下去,你我不知道哪天睡梦中,脑袋就被旁人给割了去。”
石延柱作为老早投降的汉人,对于手底下那些士卒,还是有些了解的。
只要锤匪给他们开出的价码足够高,什么他娘的忠于大清?
那都是可以拿来卖的!
巴哈纳看着躲避炮火的士卒,皱眉道:“咱们就趁着夜黑风高直接杀出去。”
“怕是李定国早就布置下了天罗地网。”石延柱擦了擦脸上的热汗,又走门洞的阴凉处道:
“对我们最有利的便是能够联系上完颜叶臣,有了他的配合,我们也能突围出去。”
在挖掘壕沟后,石延柱亲眼瞧着锤匪士卒把南方那条河河水引入了壕沟内,并且把四处城门都弄的颇为泥泞。
一点都不利于进攻,但同时也不利于突围。
光是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夜晚当中突围出去,全副武装的状态,士卒的力气是极其容易被消耗光的。
李定国一点都没有打算断水的打算,宁远城外有条河,让城内的井水不出水实在是有些困难。
莫不如在炎热的夏季直接引水灌溉。
不仅如此,他还命令辎重营的士卒在农田里劳作,一副要屯田与宁远城清军打持久战的模样。
这些动作,落在石延柱等人眼中,压力自然是极大的。
宁远城已经成了孤城,而且还是孤悬在数百里之外,三面皆是绝城,守卫极难。
粮草的问题倒是无需担忧,他们不足万人规模的士卒能够吃到明年三月呢。
但是城中居民以及被强行坚壁清野的百姓,就没有那么多粮草了。
甚至到了无肉的阶段,石延柱都打算食人,也不愿意食马。
辽东居住的人连牛马的价值都比不上,一直是明清两方的共识。
自从明清之间相互作战后,从关外跑到关内的百姓不计其数。
还一直笼罩在大明旗帜下,没有撤走的人,也算是与明军士卒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要是普通百姓,早tā • mā • de死八回了。
松锦之战结束后,吴三桂跟着洪承畴从蒙古返回关内,那些士卒的家人全都扔在了辽东,成为了清军的俘虏。
在贺今朝扫荡山东之际,清军自是进攻关外八城的最后一城宁远,被马科重创。
马科作为仅次于曹变蛟的猛将,对战清军自然不会发憷。
可先前在塔山敢战就损失不小,经此一役,马科手底下也损失惨重,遂放弃宁远直奔山海关。
那些没有跟随吴三桂入关的辽民,全都被清军所得。
现在又是遭了兵灾。
巴哈纳摇摇头:“城外数万敌军,完颜叶臣是个谨慎的人,他不会轻易来偷袭的。
想要出去,还得靠我们自己,你就说什么时候突围?”
“等。”
石延柱抬头望着越过城墙的弹丸,砸进了城内屋子当中,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