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觉非坐在一班的场地中时,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手肘撑着膝盖,低头盯着水泥地上的蚂蚁发呆,于真意就坐在他旁边,两人一时无话,和谐地坐着。
偏偏陈觉非一点儿也没觉得无话可说会显得很尴尬,相反的,他太喜欢,也太享受这种和她肩贴肩的感觉了。
只是,这种舒适感所围圈住的领地似乎被人盯上了,不识趣的愚蠢人类正试图踏入那条分明的界限。
“真真,冰淇淋吃不吃?”一个男生点了点于真意的右侧肩膀,于真意看向右边,没人,再条件反射地往左边看,一个冰淇淋离得她有些近,雪糕点到了她的鼻尖。
于真意往后挪了一点距离,胡乱抹了抹鼻子:“幼不幼稚啊你?”
男生笑:“那你还不是照样上当?”
于真意:“我那是刚跑完步脑子宕机了。”
男生又说:“哎,胖儿也来了,斗地主三缺一呢!”
他扬手指了指后头。
于真意往回看,正要起身,又转头看着陈觉非:“你要去玩吗?”
陈觉非从听到“真真”那两个字开始心情就算不上好,他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同学和同学之间一定要用这么亲昵的叫法,字正腔圆地叫对方大名不行吗?
奇奇怪怪的。
三缺一,那缺的就是于真意。
自己的眼前摆明了只剩下一个答案。
饶是心里有说不出的郁闷,他也只是说:“不去了,你们玩吧。”
于真意:“那你待在我们班很无聊吧。”
陈觉非刚想说他可以回自己班级,对上于真意那清凌凌的大眼睛,脑子里的想法陡然转了个弯:“没关系的,虽然我都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和我说话,但是我可以自己玩。”
“我觉得看蚂蚁搬家也挺有意思的。”
在于真意开口前,他用那发闷的声音说:“你去玩吧,不用管我。”
那双眼睛里好像很明显地透露出郁闷的意味,继而这股郁闷又跟着散发到全身上下各处,明显到人轻而易举就能发现。
脑子里的一根弦突然被拉紧。
真像只没人要的小狗。
于真意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她吓了一跳。
她想她大概明白了商纣王看见妲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究竟是谁发明的色令智昏这四个字,竟然如此恰到好处地形容出了她的心情。所以她难得也想昏庸一次,只是做了个转头的动作,敷衍地摆摆手支开旁边的男生,视线却依然盯着陈觉非:“你去玩吧,我不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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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理科你是爬过去的吗?于真意就坐在前面,你怎么去了这么半天?”张恩仪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捏着副牌,“你再不回来我都要和胖儿玩跑得快了。”
薛理科拉了拉裤脚,蹲下,有些纳闷地说:“坐在真真旁边的那个男生,是四班那个学霸吗?”
张恩仪:“是。”
薛理科恍然大悟地哦了声。
蒋英语:“怎么了?”
薛理科脸上无不得意:“哎,我觉得这个学霸好像有点嫉妒我。”
张恩仪和蒋英语对视了一眼,又冷静地回看向薛理科,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是吗科科,为什么呢?”
薛理科认真地分析:“他看我的眼神里有一种由内而外的敌意,我觉得可能是我长太帅了,或者他可能曾经就听说过本人的名讳,然后在见到本人真身的时候自惭形秽,他对长得比他帅的男人有危机感!而且他对我的敌意很深,我感觉他想杀了我。”
张恩仪夸张:“哦,我的上帝啊!那你还能活着回来可太不容易了!”
薛理科:“从我说第一句话开始,他可能就恨上了我,他发现我这人不仅长得帅,说话的声音也是性感的低音炮。哎,他都这么优秀了,还要嫉妒我,这我薛理科得优秀成啥样啊。”
张恩仪没工夫陪他演戏了,她把洗好的牌重新打乱:“胖儿,就你一个正常人了,我们还是玩跑得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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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真意的手机藏在了教室里,她想回去玩会儿手机,于是和陈觉非两人一起回了教室。陈觉非走在她左侧,刚刚的场景仍然在他脑海里流窜。
所以,近乎赌气的,他也抬起手戳了戳于真意右侧的肩膀,于真意没有意料中地朝右侧扭头,而是面无表情地对上陈觉非的视线:“你干什么?”
陈觉非看着她,眼里突然流露出一种忍不住的失落:“你怎么朝我这边看了?”
她怎么不陪他玩呢?
于真意:“这条楼梯上只有我们两个啊。”
他还是有点小失落:“哦。”
于真意觉得他此刻特别像叼着飞盘摇着尾巴奔到主人面前的大狗,结果因为主人拒绝陪他玩而失落地低下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