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灏跟随队伍连续两日的舟车劳顿,终于在第三日到达文县外一处驿站。
天色阴沉,周围有零零散散的人群流经,背着行囊,牵着孩童,拖家带口,行色匆匆。
看其方向是往成纪、灵台县方向走去。
驿站早已无人打理,关鹤给马匹喂了些草料,望着不远处流动的人群,自言自语:“朗朗乾坤,国泰民安,这些人怎么如此落魄,不只是何处来的难民。”
许灏抬头看了看,心道明明是阴云天气。
他放下木桶,倒槽枥之中,赤角马欢地跑来,大口饮水,大口吃料,看着流民,他拍了拍马儿,道:
“关兄这都看不出来,文县门前,自然是城中的百姓了,红月祸乱,官府无力制止,遭殃的自然是普通百姓了,世家大族定然是坚守城中,他们财产太多了,若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弃守的,但普通人连性命都无法保障,自然会逃离。”
“文县已经到如此地步了么……”
关鹤神色闪烁,思考与许灏的话,他也是第一次要面对红月如此庞然大物,以往知闻其名,并未交手。
许灏叹了口气,谁都不愿背井离乡。
当生存受到威胁时,保命才是最重要的,此行镇压红月的心情更加迫切,他甚至忘了,他只是一个虚谷境的修士。
……
众人纵马进入城内,面容肃穆。
只见商铺紧锁,街上无人,空空荡荡,天空传来几声鸟雀啼叫,尽显萧条。
许灏蹙眉,究竟是何种势力,敢如此放肆,侵袭之下,文县破败不堪,这简直是赤裸裸挑衅凤楚国威。
他突然想起,东华宗弟子夏婵似乎便是文县之人,不知是否知晓此地情况。
驾马徐徐走在街上,四下观察城内状况,不一会一批与他们打扮相似的人马出现,只不过是步行而来,正是驻文县镇灵司。
众人下马,裴城上前,颔首道:“北镇灵司,成纪分处,裴城率众前来相助,后面还有一批人马。”
为首男子笑道:“久闻裴司使大名,我是此处负责人宋均,还请出示令牌。”
宋均面露愧色,道:“裴司使有所不知,红月紫脉之人最是狡诈多端,手段层出不群,之前便易容冒充我,让文县镇灵司损失惨重。”
裴城掏出玄铁镇灵司令牌,对于宋均所言,他能理解,道:“烦劳宋司使也亮明令牌,以免万一。”
气氛紧张了起来,两批人马状态紧绷,文县镇灵司已吃过同样的亏,不敢大意,许灏他们也怕对方是假货。
裴城两人神识探入各自令牌,确保无误后,宋均舒了口气,笑道:“无误,诸位远道而来,请随我来。”
两方人马解除戒备,关鹤松了口气,悄声道:“当真是刺激。”
许灏一笑,看着行走的队伍,牵马慢行,与关鹤走在后面,道:“刺激的还在后面呢,那天说不准就会有另一个‘我’出现呢。”
关鹤兴奋起来,凑身问道:“嘿嘿,许兄有没有啥特殊物件,让我认认,不然哪天真出来个你暗算我,我一时不备,小命恐怕便要交代了。”
“特殊物件?”
许灏稍加思衬,从脖颈处掏出一个青色玉佩,平平无奇,上面刻着“灏”字,这也是他名字的来源,不由得想起那个严厉又可亲的男人。
关鹤随即也掏出一只白色玉镯戴在手腕,道:“许兄莫笑,这是家中长辈给我的,说是能庇佑一二,但我觉得大男人戴什么镯子,因此一直藏在储物袋中,而今情况不同,你我留个心眼,嘿嘿。”
看着白光莹莹地玉镯,许灏憋笑,道:“关兄弟多虑了,我自然不会嘲笑于你。”
看着许灏面容,关鹤冷哼,悄然坠下衣袖,将其遮住,道:“许兄玉佩也很是精致秀气呢。”
许灏低头,玉佩长三寸,宽一寸,大气朴实,心道这小子恼羞成怒,随即也将玉佩塞入衣领,财不外漏。
宋均将众人安置在一处酒楼,经过一路了解,他们得知,如今的文县三分之一掌控于红月紫脉手中,对方势力源源不断涌来,隐隐还有侵袭的势头。
安置好众人,宋均交给裴城一卷图纸,一束请柬,颔首道:“这是文县城地图与请柬。”
“裴司使,首先我替文县百姓感谢你们,诸位先且休息,晚上酉时三刻,曲家邀请文县各方势力,商讨反击红月,届时还请裴司使赏脸。”
裴城点了点头,看着宋均离去,神色闪烁,随即将许灏叫来,道:“准备一下,晚上酉时,你同关鹤随我赴宴。”
许灏没有多想,将消息传话给关鹤,当即回到自己房间,如今距离酉时还早,不一会有人端来饮食,简单用过饭食之后,闭目盘坐于床榻上。
据关鹤打探,文县整体实力强盛,远胜成纪,城中势力分四方,县衙算一方,镇灵司算一方,三大世家,各大酒楼算一方。
前两者都是朝廷带编,三大家族都是本土数百年的世家,底蕴深厚,分别是周、曲、夏三家,许灏不禁想起夏婵,大概就是对方口中的夏家了。
而文县所有大酒楼都是同一势力所开,背后之人实力强大,身份不详,据说曾有周家子弟闹事,被当场格杀,但最终周家原则息事宁人。
许灏回味关鹤带来的消息,更加觉得自身实力的重要,出门在外,有人会同你讲道理,但有人娇生惯养,不分是非,就如章同,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立足。
运转《太易赤心感应篇》,随着修为的沉淀,他愈发发觉此篇的不凡,除了静养心神,炼化灵气,他还发觉混沌海之中有了奇妙的变化。
原本昏暗无声,平静死寂的混沌海不知在何时突然有了动静。
目前他神念能够感知到的地方,仅有十里,这都是青火照耀之处,元景天枢给予他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