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着喝完粥,赵愠试图把托盘和齐烬一起请出大门:“感谢你的粥,现在请回吧。”
“都说吃人嘴短,你怎么吃完了就翻脸不认人?”齐烬挑眉看他。
漆黑的瞳孔笑意盈盈,完全看不出先前冰冷且拒人千里的模样。
看着这样的齐烬,赵愠有点迷茫。
如果齐烬还冷言冷语,赵愠倒是能跟着呛几句,再把人硬踹出去。但齐烬他偏偏改了套路,又是赔笑又是示好,再时不时装两句可怜。
踹这样的齐烬,赵愠会心虚:就好像他在欺负小孩儿——虽然这个小孩儿早就满了18岁,并且不论是心智还是手腕,都不见得比踹他的人差。
手动不了,就只能动嘴,赵愠耐着性子问:“我粥也喝了,谢也道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想留下陪你。”齐烬字正腔圆,仿佛在说着什么每天都发生的事情。
可天知道,认识四年多了,赵愠从来就没感受过这种待遇。
“不是,你陪我干什么?我又不是病的快死了。”赵愠无语,“再说以咱俩现在的关系,就算我真病的快死了,轮不到你陪吧?”
“我们什么关系?”齐烬问。
关于这个问题,赵愠在喝粥的同时还真思考过。
现在齐氏、赵氏共同开发海滩,俩人首先占了个合作者名头。
其次呢,虽说不知道哪根筋扯着了,也不知道隔壁业主到底是谁,但齐烬的的确确是搬进去住了。换句话说,在合作者之外俩人还是邻居。
再其次呢,即使再不愿意承认,赵愠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曾经当了四年舔狗,并且时至今日,依旧对当初舔的人有不一样的感觉。这层关系姑且算作前任暗恋对象。
最后,当然也是最终重要的,这个前任暗恋对象,昨天对着自己表白了。回忆当时的情形,赵愠喉结滚了滚。
也不知道谁说过的至理名言:嘴上喊着不要不要,身体却很诚实。赵愠感觉这话就是在说现在的自己。
只可惜在嘴和身体之外,自己还有心理这道坎。
“我们吧,就是最好别再见面的关系。”赵愠叹口气,再次赶人,“我头晕,需要休息。”
可能是看赵愠脸色确实不好,齐烬没再说什么。
走出大门后,他回身看赵愠:“有事给我打电话。”
赵愠不耐烦:“别咒我……”
关上大门,赵愠反应过来:打电话有什么用?再有几分钟齐烬就要出门去公司,就算自己真烧晕在沙发上,他远水也止不了近渴。
当然,烧晕倒是也不会烧晕,毕竟之前好几次更严重的情况都挺过来了,今天这会儿更不算个事。
窝在沙发里发了会儿呆,赵愠缓缓闭上眼睛。
可能是粥的味道不错,也可能是那几碟小菜意外好吃,梦里赵愠终于没再看见棉花糖,反而看见了整整一锅粥。
热气腾腾的粥锅后面,站着齐烬。
不过,并不是现在的齐烬。
打量了一会儿齐烬身形,赵愠目光又落在齐烬微微嘟起的脸颊上。这会儿的齐烬估计才十三、四岁,脸上的婴儿肥都还没褪干净。
他身上穿的是酒保服,正挽着袖子在熬粥。
“怎么会梦到这么奇怪的场景啊。”赵愠笑笑。
盯着齐烬的举动又看了一会儿,赵愠渐渐笑不出来了。
这个场景他在原书里看过,因为母亲和妹妹相继生病,少年齐烬打工之余,还要负责所有的家务。
而做饭,也算是家务的一种。
估计是不太擅长做饭,齐烬最常煮的就是粥。
用打工赚的钱买米,再买上一点便宜的青菜,晶莹剔透的米撒进锅里漫漫熬煮,少年齐烬一边看着锅,一边清洗处理青菜。
干净的菜叶整齐码好,切断,又撒上不知道什么配料,再放进缺了口的瓷罐子里,几天后,就可以捞出来配粥。
只不过,这次少年把青菜放进罐子里后,并没将罐子扣好。
他盯着罐子看了一会儿,又偏头看着翻滚的粥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