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迦楠为这一句,被他嘲笑了一整餐。
可是人听故事的时候,把自己抽离出来也是正常的不是吗?她真的忘记他喜欢的、他眼下最喜欢的,就是她了。
毕竟她的六年里,他未曾参与,他说的是六年后喜欢的一个人。
宁硕逗完了也接受了她的抗议。
这餐厅氛围绝佳,吃的也不错,能看到充州大学。
宁硕大学就是在这读的。
说来,他们的人生好像截然相反,她因为父母不和而出国留学,而他因为在十五岁认了亲生父亲,而从加州回到这繁华绮丽的充京城读大学。
“宁硕哥,你大学,就修了心理学?”
“没,那只是感兴趣,你宁伯父也不介意我读什么,我大学是心理学和金融双学位,研究生就读了金融。”
“原来你还读了金融,和我一样,难怪搞得定这么大一个宁氏集团。”计迦楠边吃边道,“不过我本来在国内读的话,是想学新闻。”
“新闻?”宁硕倒是第一次知道她对新闻感兴趣。
“嗯,挺感兴趣,加上这玩意不难找工作,”她笑了笑,“但是后来出国,想着我父母要是哪天离婚了我还是得自食其力吧,读新闻就太理想了,所以改读了金融。”
“读新闻也无妨,怎么说你回到这,都不会混不开,养活自己还是绰绰有余。”
“现在完全不后悔,我读新闻的话,回来时就没办法因为walrus的收购而和你打交道,那不知道要以什么方式去和你见面,可能要,绞尽脑汁。”
“嗯,”他也缓缓点头,“那就当,有利有弊。”
“嗯嗯。我不后悔,觉得,这命里的安排很值得。”
他莞尔。
计迦楠又随口问:“宁硕哥,那你,后悔回国吗?”
“后悔什么?我父亲给了我很多,也没失去什么。最主要的,”他隔着桌子看向计迦楠,“哥哥不回来,我们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嗯嗯。”
“所以后悔什么?非常值得。”
计迦楠甜笑。
多年来的梦想在这暮色苍茫的时间里,得到这样的回应,让人觉得恍若如梦,过去遇见的,被迫的,去往的,都是馈赠。
计迦楠吃得不少,饭后去了附近一家茶楼坐坐,听听曲消消食正好。
充京城的评弹与戏曲都很有名,这边的上流圈中人把充京喊成憧憬,一个纸醉金迷的圈子,这里边的人最喜欢闲着没事喝茶听曲,观花赏月。
计迦楠十几岁就留学,虽然出身不凡但是也几乎没混过这圈子,现在平时也不爱玩,所以很少认识城里那些人物。
这还是她头一次来喝茶,最主要的是陪在身边的是宁硕,不然她也没那雅致。
喝完一壶,宁硕驱车带她沿着海边公路兜风,绕了两圈,去沙滩最后走一走。
计迦楠余生的梦想,就是以后都和他这样。
她没想过,这梦想还持续不到十二小时,第二天就被打破记录,升得更高。
深夜玩够回家的时候,最后一段路的车厢里没有音乐,也没什么话题,计迦楠在副驾座边听歌边百无聊赖地刷手机,忽然刷到一条新闻,说明天,情人节。
一想,今天二月十没错。
计迦楠马上有事做了,问宁硕:“宁硕哥,明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
男人单手放在方向盘上,不急不躁地看着前面塞成长红的车流,轻挑了下眉,很茫然的模样:“明天,什么日子?”
“你猜嘛~”她歪歪脑袋,撒娇。
宁硕心都酥了,笑了笑,认真给她想起来:“明天,几号来着,二月十五……”
“十四,十四!”计迦楠握拳。
宁硕失笑,看了眼她焦急的模样,再开几步等着进小区的时候,凑过去勾起她的下巴面向他,亲一口软糯的红唇。
“哎呀~有口红。”她声音娇俏,抽了个纸给他擦擦。
“回家了,不要紧。”男人声色有些不着调,“我还以为今天是情人节呢,你这么甜。”
“……”
哎呀,计迦楠捏紧了手中的纸,脸颊爆红,原来他知道呢,故意的。
宁硕揉揉她的长发,悠悠坐好:“明天情人节啊,那准备怎么过?”
“你想嘛,你现在想还来不及。”计迦楠也坐好,抱住自己。
“我想啊…”宁硕拖长尾音,“哥哥觉得不用想,就在床上过。”
“……”
计迦楠一个咕噜抬起头,羞恼地伸手去揍他。
宁硕笑得无辜又春风得意:“这怎么了?多好啊,外面那么冷,哥哥给你暖床。”
“我不要!”她激动道,“我一整天都流汗我要中暑了,寒冬腊月中暑看医生我不是丢脸丢大发了吗?”
说完,计迦楠觉得自己要融化了,已经当场中暑。
最后在宁硕的笑声里痛苦万分地闭上眼,今晚都不打算说话了。
不过一安静下来,计迦楠忽然发现,他们这么久以来,就做过次,跨年那晚一次,还有回国的最后一晚,在加州的那次,昨晚是他们正儿八经的第一次日常……
回来这一周,他们的行程都不同,宁硕通常会在医院待到深夜才回来,她那会儿已经在自己家里睡着了,也就一直没有碰面。
所以……
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转到驾驶座的男人脸上。
外面暮色已经合拢下来,像一朵开了一天收敛的花,整个长街都灰蒙蒙的,颇有些含羞内敛的味道。
车外的路灯像舞台的闪光点,时不时的,若有似无地拂过他眉眼,硬朗的眉峰时而漆黑时而柔情,好看到让人屏住呼吸,动人心魄。
在他不解的目光下,计迦楠靠近了一些,悄悄问:“你真想一整天在家里吗?”
“嗯?”
“因为前面都没怎么吃过?我们才,做过次?你有感觉的也只有两次。”
“……”
宁硕懂她刚刚在想什么了,笑了笑:“开玩笑的,你这想什么呢?”
“没关系啊,”她扭开脸看着窗外的风景,一本正经,很是阔气地表示,“只要和我宁硕哥在一起,都是过情人节。”
话刚说完还没一秒,腰上就覆上一阵温热。
他边进车库边耍流氓:“说得,哥哥忍不住就地先过个小节,明天的明天再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