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生变令人措手不及,所有人呆愣在原地,街边跪拜的百姓不明所以,太子从檐子里出来,咳了两声道:“征西侯薨了。”
惊雷炸开,黎庶哀嚎,妇孺啼哭,季青临道:“殿下,马上让孟中丞起草文书,由微臣等带往瓦塔,昼夜不歇只图赶上世子!”
孔博衍道:“殿下,时态变化太大了,我们赶往瓦塔不仅要拜祭征西侯,还要应对月支的骚扰,这一次大军突然开拔西征……事有蹊跷。”说到最后他凑近压低了声音。
太子咬了咬舌尖,对百姓道:“诸位请起,本宫这就回宫请示陛下。”
万慎牵来马道:“事出意外,委屈殿下。”
太子翻身上马,朝宫里疾驰。季青临和孔博衍火速赶往各个府里挖人。
含元殿。
承德帝迟迟不能相信谢衡去世了,这个如同西北防线一样的男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在了六月的风里。
孟寄词顾不得其他,在丹墀前的案几上奋笔疾书。
林猛素来不爱在朝上说话,今天终于脱班出列,沉声道:“陛下,谢衡一生都在北疆绝域苦战,早年赔上了自己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如今自己又在途中支援瓦塔……去世了,理应追赠。”
承德帝道:“礼部有什么建议?”
窦拂荆迅速出列道:“可追赠公爵和王爵,礼部初拟了两个谥号,武宁和靖海。请陛下圣裁。”
太子道:“陛下,臣思量征西侯素爱清净,就追赠其为武宁公,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承德帝颔首道:“可。”
窦拂荆道:“陛下,赠公爵,便可配享太庙。那是否上国柱?天下可要禁礼乐嫁娶?”
承德帝看着满朝文武无人提出异议,连忙道:“就依礼部拟出的条陈办事,上国柱,天下禁礼乐嫁娶三月。”
兵部尚书费准出列道:“陛下,臣斗胆请陛下服丧,君王服丧可一月不开战。臣等需要筹集人马粮草送往瓦塔,和再筑西北防线。”
季青林道:“陛下,微臣与孔典丞即刻就要出燕都赶往瓦塔,但现下缺兵少将,陛下如肯礼贤下士,那必定会引来有志之士前往西北!”
太子将条陈拿出,亲自交给承德帝,道:“陛下,事关国家,臣已经拟定了条陈,月支虎视眈眈,如不即使打退,周边虎伺狼环,大周就是肥肉!请陛下速裁!”
承德帝看着镇纸上的事件条理清晰,连忙道:“可,既然事出有因,朕准许众卿便宜行事,事了论功行赏。散朝罢。”
送走了承德帝,没有人真正散了,太子回身道:“既然陛下说便宜行事,那本宫就僭越了。窦尚书,你就按这个条陈行事,立马备齐东西,由孔典丞和季典丞为天使前往瓦塔,一为代天子慰问武宁公世子,二为协助秦综和曹青云共退月支,切记不可忽视边境原本将士。”
领命就走,太子又道:“兵部户部马上对接钱粮和兵吏,今晚随天使一道赶往瓦塔。”
江宁突然道:“殿下,微臣请回滏阳,以震慑南国蠢蠢欲动的心。”
太子颔首道:“准。”
太子看着林猛道:“定东侯,北疆该由何人接手?本宫恐龟兹趁人之危再度来犯。”
林猛摇头道:“殿下恕罪,谢衡这些年教了不少徒弟,但是真正能掌控北疆的,一个都找不出来。其一,北疆地势复杂,天气恶劣,其二龟兹灭不了,隔靴搔痒令人厌烦,最容易消磨雄心壮志,其三……能出任的都已身居要职。”
祁歆止道:“殿下,臣认为应该请皇后娘娘召宣平伯夫人入宫,如不敲打敲打,恐生不臣之心。”
太子沉吟道:“前日皇后娘娘才召见了宣平伯一家,再过些时日罢。”
突有太监喊道:“殷阁老觐见。”
正好孟寄词赶出来了文书,太子接过来看,一句“遽闻溘逝,深为轸惜。”看得他鼻头酸楚,眼眶泛痛。
殷別尘磕头道:“殿下节哀,此时不是伤心的时候。殿下先是赵怀瑾,后是沈潋,如今又是谢衡,殿下难道没有看出什么?”
太子无力道:“正因为明白,才更加痛惜。”
殷別尘道:“殿下,大周中兴我等已经等了四十多年了,好不容易看到曙光,将身以赴毫不再惜,来日无论是谁都愿意!殿下,臣虽已老迈龙钟,但臣想重回朝堂!”
太子侧过身道:“本宫……准了。”
殷別尘叩首道:“谢殿下!臣有举荐之人可以镇守北疆。臣举荐青阳郡王裴钦和征西侯之侄谢灏南。此二人都曾在边境历练数年,征西侯此前一直看好他们,只是有些原因导致二人均离北疆。此前青阳郡王在永安出任太守,政绩评考皆为优,臣想先向永安借调,后续再补人上。”
林猛道:“裴钦和谢灏南再度出任?这岂不是……”
殷別尘强势的打断他:“林威东,人要懂变通,咱们不能再墨守前规了!此时变通,后面找到人,再撤了!谢灏南娶了沉月郡主,景宁侯会让他去边关?至于裴钦,请皇后娘娘马上派人去清河接来郡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