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猪狗不如的逆贼!”
大溪滩的战事传入耳中,李之芳目瞪口呆之余,狠狠打了李福两个耳光。
“蠢货,你还有脸回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忘恩负义的狗贼!”
李之芳怒不可遏,不知道是骂李福,还是骂王和垚卖主求荣。
谁都知道,王和垚是他李之芳带入军中,无论如何,他李之芳是洗不脱这个“纵奴行凶、图谋不轨”的罪名了。
主帅主将一窝端,浙江精锐灰飞烟灭,只有陈世凯一部苟延残喘,耿军北上,还不是犹如无人之境?
乱了,全乱了!浙江乱了,天下全乱了!
“是是是,是小人无能。”
李福脸都不敢捂,高大的身躯随着李之芳急促的来回踱步而转动。
“这个狗贼!我要将他碎尸万段,将他的骨头剁碎了喂狗吃!这个卖主求荣的畜生!”
李之芳狠声骂着,忽然停下了脚步,满眼的疑惑。
“这个狗贼,他没有投靠马九玉?”
“回大人,没有。王和垚回到了自己营中,马九玉则是去了大溪滩。小人估摸着,他是去找陈世凯了。”
李福小心翼翼回道。
“陈世凯完了!全完了!全完了!”
李之芳脚步急促了起来,脸色铁青,怒不可遏。
“段应举完了、陈世凯完了、骑兵完了,他尼昂的全完了!”
李之芳歇斯底里,吓得李福畏畏缩缩,汗水直流。
浙江绿营精锐全军覆没,李之芳这个浙江总督,成了最大的背锅侠,翻身都没有可能了。
“康亲王他们的尸体,都还在王和垚军中吗?”
李之芳问了起来,脚步不停。
“回大人,康亲王、宁海将军、拉哈达等人的尸身都在王和垚军中。大人的意思是……”
李福懵懵懂懂,看向了李之芳。
“你说吧这些尸身要回来,交给朝廷,咱们能逃过一劫吗?”
李之芳的话,让李福大吃一惊。
“这个……,小人可说不准!”
以当今天子的善变和心狠手辣,恐怕前途不容乐观。
像是想起了什么,李福赶紧从怀里掏出书信,递了上去。
“大人,这是王和垚给大人的书信。大人不妨一看。”
“书信?”
李之芳一愣,停下脚步,诧异地接过李福递上的书信,随即坐了下来,皱着眉头看了起来。
李之芳看完,没有再发怒,反而平静了下来。
五十知天命,事实上,他早也过了暴跳如雷的年龄。
朝廷大员被杀,朝廷大军灰飞烟灭,事已如此,他又能如何?
“李福,事已如此,说说看,接下来咱们何去何从?”
李之芳的目光,看向了唯唯诺诺的李福。
“大人,小人是大人的人!小人以大人马首是瞻!”
李福恭恭敬敬,满脸赔笑。
“滑头!”
李之芳哼了一声,眉头紧皱。
“这里没有外人,你说实话,咱们还能回归朝廷吗?”
“大人,小人不敢乱说。”
李福看了看周围,弯下腰,低声细语。
“不过,天下谁都知道,王和垚那小子是大人的部下。王和垚杀了杰书和傅喇塔,这罪过,恐怕不是大人这样一个汉臣能承担得了。”
李福说完,稍稍站直了身子。
浙江已失的局势下,想拿杰书等人的尸身免除杀身之祸,异想天开。
除非,李之芳能够平了王和垚和马九玉等人,占领整个浙江。
李之芳脸色难看,重重点了点头。
杰书和傅喇塔都是皇亲国戚,封疆大吏,不要说皇帝,光是朝中那些旗人,就能让自己万劫不复。
至于皇帝,在他面前,一切以利益为重,六亲不认,建宁公主的儿女被处死,就是前车之鉴。
自己,怎么就提拔了这么个无情无义的白眼狼?
“王和垚这个人,你和他在军营中相处的时间长。你怎么看?”
这个王和垚,藏的够深,骤起一击,直接改变了浙江的形势。
也许,改变的是天下的形势。
“大人慧眼识珠,王和垚这狗贼,确有过人之处!”
李福看着李之芳的脸色,小心翼翼。
“王和垚有练兵统兵之能。他练兵不同于一般人,军纪森严,令行禁止。他在战场上击溃段应举,就是这样。那些个部下官兵,有些人迷迷瞪瞪,有些人不愿意,但军令一下,谁也不敢违抗。而且,个个都是拼命!”
李福低声道来,李之芳不时点头,不时陷入沉思。
“你说的不错。王和垚练兵,似乎是泰西之法,不过又不一样。泰西火器犀利,讲究列队射击,那个“万人敌”,一个顶得上一门小炮,尤其凶残。王和垚的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