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扁扁嘴就要哭给他看。
卫青连忙抱起她。
刘彻不为所动。
小孩又把眼泪憋回去。卫青看直了眼,反应过来用眼神询问刘彻,他这个小外甥女是个什么路数。
“别抱她。”刘彻嫌弃地瞥一眼卫婉,“这么大了,还让你舅舅抱,羞不羞。”
小孩搂住卫青的脖子,抬起下巴,有种要气死她的老父亲的节奏,“不羞!”
“你舅舅刚从关外回来。”
小孩跐溜滑下来。
卫青感动又想笑,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善变啊。
“婉婉,府里没你的房间,过几日我收拾好了,再接你过去住两日。”卫青开口。
卫婉伸出小手指。
卫青同她拉钩盖章,就忍不住朝卧室的方向看。
刘彻解释:“她昨晚知道你今天回来,就没睡踏实。这一觉得睡半个时辰。”
“微臣明日过来?”卫青道。
刘彻微微点一下头。
卫青回到家中,接到管家递来的清单,想到皇帝陛下只字未提,觉得那两车东西一定是他姐收拾的。
到了库房,卫青把袋子打开,一车大米和小米,一车各种豆和高粱、玉米,结合清单上面写的“五谷为养,五果为助,五畜为益,五菜为充。”便知这是提醒他别只吃白米白面。
至于为何不是亲自交给他,卫青之前或许不懂,昭阳殿走一遭明白他姐是担心她说着话说着话说睡着了。
当天中午,卫青令厨房蒸红薯大米,既红薯削皮切块同大米一起蒸。
晶莹剔透的大米和香甜软糯的红薯合在一起,卫青吃了肉和菜,依然吃满满两大碗饭。
温热的饭菜,浓香的汤进入腹中,卫青舒服的长叹一口气。候在一旁的管家以为不够,“将军,奴婢再让庖厨做些?”
“不用。”卫青看了看碗碟干干净净,“以后中午做这么多,早晚比中午少一些。下午把西厢房收拾出来,添一些女儿家用的东西。”
管家猛地看向卫青。
卫青愣了愣,反应过来无语又想笑,“想哪儿去了。公主可能要过来住两日。”
管家下意识点头,陡然睁大眼,“公——卫长公主?”
“正是她。稍稍添几样便可,那孩子喜欢自己买。”
管家一听这话顿时知道该怎么做,却又忍不住说:“奴婢还以为要添个女主人。”
卫青摇头:“这事不急。”
卫莱觉得挺急的,醒来得知卫青来过,同刘彻聊起他,就让刘彻帮他寻个对象。
刘彻不着急:“过两年。”
“还过两年?”卫莱惊讶。
刘彻:“开春让他去上谷,要是能再碰上匈奴,朕就为他封侯,届时找比如今的选择多。”
“陛下……”
刘彻朝外看去,春陀立在门外。
“进来。”
春陀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刘彻瞧着有几分眼熟,不禁转向春陀。
“是东宫的人。”春陀记性极好,给出肯定答案。
刘彻:“何事?”
那位内侍“扑通”跪在地上,跪的刘彻心脏骤停,不由地看向卫莱。
卫莱也被他这一跪跪的心惊肉跳,“不可能吧。”
刘彻也觉得不可能,他母后上辈子的日子没这辈子顺从,还有几年好活。这辈子早些年有卫莱提供的食材,瞧着她那精气神,再活五年没有任何问题。
刘彻试探性问:“太后叫你来的?”
“是的,陛下,太后求您救救平阳侯。”那内侍说完就眼巴巴看着刘彻。
刘彻忽然想起一件事,搁前世他大姐夫此时坟头上都长草了。
“平阳侯怎么了?”
内侍哪知道,他只知道太后让他装出一副平阳侯快死了的样子,“听说病得很严重。”
刘彻料到这点,“你先回去。”
“啊?”内侍惊呼。
刘彻眉头微蹙,“听不懂人话?”
内侍爬起来就跑。
刘彻扶着卫莱回卧室,春陀知道这是去商量对策。
以前春陀真以为卫莱乃真神下凡尘,后来她怀卫婉,吐得脸色蜡黄,需要躺在榻上,春陀才敢确定她是人,只是有些神通。
她连自己的孕吐都治不了,哪能救平阳侯的命啊。太后这不是难为人吗。
刘彻也有些烦,跟他母后说了多少次——卫先生不懂歧黄之术。她怎么就不信呢。
卫莱手里多出一个坛子,“这个葡萄酒他若能喝进去,就用这个。这个再没用,我也没办法。”
“酒不行,他的身体受不了。”
卫莱:“早几天刚做的,跟葡萄汁差不多。死马当活马医吧。”
刘彻想想,如今也只能这样。
“朕去东宫。”刘彻带着酒到长秋殿,果然看到平阳长公主,双眼通红,脸颊还挂着泪水,他母后正在安慰她。两人看到刘彻进来,同时起身。刘彻把酒递过去,“这是卫先生早年送给朕的,能不能用朕也不清楚。”
“酒?”平阳长公主惊呼。
刘彻点头,“卫氏有了身孕闻不得这个味,朕也没用过。回去让平阳侯试试。”
“他是得了病。”王太后眉头紧皱,一脸的不快。
刘彻也很不高兴,“朕同您说过多少次?她不懂歧黄之术,不懂歧黄之术。你当朕放屁!”
平阳长公主连忙打圆场,“卫先生的东西一定极好。只是酒太辣,侯爷,侯爷怕是不行。”
“这个不是白酒,是葡萄酒。葡萄乃她亲手所种,酒也是她亲自酿造。葡萄种植期间未曾浇过井水,全靠雨水和露珠。”刘彻道:“卫先生说可缓解疲劳。回去别给他喝太多,每次半杯,一个时辰,或两个时辰给他喝一次。”
葡萄酒在平阳长公主眼中便是甜甜的汁水,一听不是辣断肠的白酒,连忙接过去,“陛下记得代侯爷谢谢卫先生。”
刘彻:“这是送朕的,她并不在乎朕转送给谁。你随我去宣室,还有些东西给你。”
平阳长公主下意识看太后。
太后连忙推她一把,愣着干什么?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