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冷笑:“你是说为了让她死心,朕就得委屈自己见她和她的人?”
黄门惶恐又不安:“奴婢不是这意思,陛下饶命!”慌忙跪下。
“出去!”刘彻冷声道。
黄门连滚带爬往外跑。
南宫公主气咻咻地去找太后告状。
太后看着那几个长相一个比一个出挑的良家子,心里有些欢喜,奈何她儿子不喜,有什么办法。
“陛下这几日忙的都不顾去昭阳殿,你这个节骨眼上找他,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太后示意宫人送些茶水点心。
南宫公主委屈的很:“说到忙,他是皇帝,天下那么多事,他哪天不忙。儿臣就是觉得他心情不好,才带她们过去。一片好心,他可倒好,连儿臣都不见。您还在,儿臣还是他姐姐呢。”
太后心说,我还是他亲娘呢。他发起火来照样挤兑我。
“就别在哀家这里挑拨了。”太后道:“先不说你,就说你大姐。皇后和大将军以前都是她府里的人,按理说他得念着你大姐的好。平阳侯病重,你大姐求到他跟前,他不照样劈头盖脸的把你大姐一顿数落。他这个狗脾气也不知像谁。没事赶紧回去,哀家这几日也有点不舒服。”
南宫公主听说过平阳公主被她皇帝弟弟数落的抬不起头的事,当时她还幸灾乐祸来着。没想到多年后,皇帝都懒得数落她。
“母后——”
太后抬手:“此事到此为止。”
“儿臣再说一句,就一句。”南宫公主伸出一根指头,“陛下若一心扑在江山社稷上,就要太子一个儿子可不行。”
太后不由得坐直。
南宫公主道:“虽说在咱们皇家,儿子多了纷争多,可一个也太单薄了。您说是不是?”
太后还真这么想过。
左右她儿子年富力强,身体没问题,或早或晚还得再有,所以太后就没跟他提过。省得他心中另有打算,觉得她多管闲事,新生不耐。
太后打量她一番,看到她眼中尽是希冀,“你想说什么?”
“儿臣把人留下,您让皇后带回去。”南宫公主又补一句,“咱们大汉以孝治天下。皇后在陛下面前得脸,也不敢拒绝您不是吗。”
太后明白了,“合着你是让哀家当恶人?”
“母后怎么可以这样说。”
太后:“哀家问你,哪个女子想给自己的夫君塞人?皇后的心也是肉做的,哀家多事,她面上不敢说什么,心里还不得恨死哀家。”
“陛下高兴就行了啊。”南宫公主想法简单。
太后无忧,同样是她的女儿,她在这方面怎么就没有平阳半点机灵,“你是不是忘了,皇后不再是以前的皇后?”
南宫公主一时没懂。
太后身侧的侍女看不下去,“大将军啊。陛下还指望大将军打匈奴呢。”
“朝中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会带兵。”南宫公主撇嘴,“这事我一直想说,只是每次过来一跟母后聊天就忘了。陛下太宠卫家。可着卫青一个人用,不给旁人半点机会。他如今已是大将军,还不够啊。”
卫青横空出世之前,朝中有许多主张同匈奴和亲的。这些人也不是怂,而是他们认为朝中没人能战胜匈奴。包括名声在外的李广。
那时田蚡一天能来三次,王太后没少听他念叨。
太后道:“朝中会带兵的不少,能带兵打匈奴的还就卫青一个。这点你不服气也不行。你也说卫青是大将军,还是长平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需再争什么。他为何还这么拼?他是个傻的,不知道战场上危险。他还没孩子,就不想给自己留个后?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
南宫公主张了张口,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反驳。
太后还嫌不够,“陛下好不容易得这么一个将军,他就不怕卫青有个好歹,一着不慎陷入匈奴的包围圈。你当没人羡慕?谁敢立下军令状,让陛下用他。”
南宫公主无言以对。
王太后疲惫的摆摆手,让她退下。却不知就在这天下午,刘彻收到一份请战书。
刘彻只看前半部分,就点火烧了。
刘彻以为他这边留中不发,那边就该知道什么意思了。没想到人执迷不悟起来能忘记动脑。
半个月后,赈灾的粮食陆续运出去,购买粮草这事卫青已在办,刘彻终于缓口气,逗逗儿子,结果他刚到昭阳殿,黄门又送来一份奏章。
卫莱忍不住说:“你干嘛不忙好再过来?”
“朕若有事还能有空往你这边来?”刘彻瞥他一眼,拆开从边关递来的奏章。
卫莱瞧着跟寻常奏章不一样,也意识到不是长安的官吏递上来的,“边关又出事了?”
“不是。”刘彻递给她,“匈奴除非饿极了,否则不会这个时候出来烧杀抢掠。”
卫莱看到上面的署名:“李广?”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从头一点点看下去,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刘彻:“这已是第二份。朕再留中不发,他还得继续。”
“那怎么办?他不要命,万千将士还想活着回来呢。”卫莱道。
没有第二封奏章,刘彻不会做那么绝。既然他为难刘彻,刘彻也不再心慈手软。
七月中旬,刘彻宣李广进京。
李广走到半道上,六万大军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