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书房。两人大眼瞪小眼,惊慌中带着些不可思议。
田大老爷登门前已经让人调查过,这分明是以霍家为首,曹家为辅,其他各大世家联合起来排挤他们制香世家的恶劣行径。
“老陈,你这不厚道啊。”田大老爷摇着头,在他看来,陈、曹两家是亲家,陈父不可能不知情。
然而,陈父偏偏是真的完全不明就里。
曹家,在他眼中还是先前那个落魄世家,就算一个小铺子,哪里有这么大能耐。
但事实在眼前,他不能不认,便想着将夫人和小儿子喊过来,问问情况,看能不能分一杯羹。
结果,喊来了小厮,结果他一开口,小厮就战战兢兢回话:“老爷,夫人和小少爷今天早上已经搬出去了。”
“搬走了?”陈父皱眉,他怎么不知道呢。
好吧,他知道这阵子二房在收拾东西,可搬出去是不是要跟他这个一家之主说一声。
当着田大老爷的面,陈父不想丢面子,遂挽尊道:“哦,原来是今天啊,我都给忙忘了。你派个人去新宅子问问,让他过来一趟。”说着还对田父讪讪笑。
结果,落在田大老爷的眼里,那就是妥妥的,陈家和曹家沆瀣一气瞒着他呢。
“老弟,如今陈、田两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这么干可不厚道啊。”
陈父那叫一个冤枉,“田兄,你可想多了,我是真不知道,若知道,我也不会跟你一起坐在这里,是不是?”
田大老爷皱眉,难不成真是田家死灰复燃,他忖度着,“曹家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陈父摇头,自从上次春林香斋的制香师得了调香大赛第二,他顺手就关注了起来,整个曹家除了曹娘子,其他人还是一如既往。
这可就奇怪了。
田大老爷却忽的想起了什么,他语气笃定道:“上次那个制香师,一定是她。”
“阮制香师,我记得很年轻啊。”陈父纳闷,这才多大年纪,能干出这么大的事?
没一会儿,陈父派出去的人回来汇报:“老爷,小的见了夫人,说是二少爷不在家,去了那个春林香斋,小的怕耽误时间,就没再过去。”
两人视线猛然对视,田大老爷眼中陡然亮起了火光,陈父同样不遑多让。
且陈父的心眼子更多几分,小儿子刚得了产业,轮理也该是在自家铺子里忙活,何必跑到曹家铺子里去呢。
只当着人他不好言明,更不敢再让下人去喊儿子回来,遂挥挥手让人下去。
田大老爷也不知想没想到这一茬,面色漆黑,“听说霍老爷前几天还去了苏大人那,咱们的事怕是悬了。”
陈父心中有些古怪,有种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爽快,又有种儿子翅膀硬了会飞的淡淡失落。
故而他反倒没了刚才的愤慨,“苏大人那边,咱们也尽力了。”意思就是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
田大老爷哪里听不出来他这语气的变化,心知这一趟算是白跑,也懒得和陈父多纠缠,转而说要去看看女儿,转去了大房。
陈父依旧坐在原位,不知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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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林香斋,陈问舟心情正好,最近生意有了眉目,还脱离了一直禁锢的陈家,可谓双喜临门,眼前的一切都是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难免有几分飘忽不定之感。
他的视线在铺子里来回逡巡,除去新奇的香料器物外,店里新近又上了几款香,反响都很不错,而这一切,大半都得归功于后院制香间的阮姑娘。
他不由得再次为先前的慧眼识珠感到庆幸,这般的人物无论是埋没了,抑或跟了别人,都是他的损失。
美滋滋了一会儿,他又有些不大安定起来。
自从将人请来府城,他一直有一个担忧,那就是阮姑娘到底是个女儿家,虽说已经算和夫家和离,可和离了自然是可以再嫁的。
若嫁的是一个一般人还好,可若嫁给一个商户人家,不拘人家原本有多大能耐,靠着阮姑娘的制香手艺都可快速发展起来,若再经历个几十年,未必不能成为又一个制香世家。
他倒不是介意城内多个制香世家,而是担心没了阮姑娘,自家铺子会不会再次落败。
只要有点眼见的都知道,制香世家最重要的就是制香师,而绝非那些已经成型的香品。
退一万步,即使阮姑娘不会嫁人,也难保被人挖了去,就比如那田家,最喜干这等挖墙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