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说到这儿,语气满满都是后悔,不知道是后悔当初决定救那个孩子?后悔没有第一时间找当官的出手?还是后悔之后一时心善,将杨氏给留在医馆内治疗?
老头继续说道:“我看她闹得不成样子,也是真的可怜,夫家、娘家都不管,她成了个疯婆子……我让人将她绑在了床上,灌了药,她就时好时坏,就是好的时候,也不过是不声不响地躺着,任人摆布,没了魂似的。我给她治了大半年,再诊脉,发现她好了很多,就让人将她送回夫家,不行,送回娘家、送到善堂……大不了我们李家出点银子做善事好了。医馆每年都有一个月给穷苦人家施药,照顾一个弱女子,也不是麻烦。可没想到……”
“她是真疯,还是……”吴灵问道。
老头苦笑,“她的脉象没什么问题了。”
“但光靠脉象,不能完全判断她的精神状况。”
“用现代医学的观点来说,是的。但在我们那个时代……”老头摇头,“她咬死我的时候,表现得也很机敏,还知道给我道谢,跪地磕头。我自然要弯腰搀扶她,她就趁机……后来她判了死罪,我家是没有使人疏通打点的,全因为她众目睽睽下做出这种事情,在旁人看来,她就是有意为之。”
“这些都是你侄子跟你说的吧?”吴灵又问。
老头颌首,“我的侄子到了这里后,跟我说了这些。他还说到了我的大孙子。他……”老头看了眼婴孩的尸体,捂住了脸,“他从小就亲我,我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我侄子说,他好长时间没去医馆,也不着家,后来才突然回来了,又对茅厕不满意,为了点小事发了大火,请人改了茅厕。”
镜头突然对准了那个婴孩。
“这尸体不是那个女人放进来的,是你孙子?”
“这小孩死了之后,就被他家的人带回去了,因为是夭折,怕犯了忌讳,据说是在城外随便找个地方埋了。”老头闷闷地说道,“那个女人进出医馆,都没有带东西。不可能是她,只能是……”
“发生失踪事件,也是在茅厕改建了之后吧。”
“大概吧……”老头低低哭了起来。
“我要将这个尸体处理掉了。”吴灵说道。
老头没应声,还在哭。
镜头移动。
吴灵去拿了扔在前头房内的火折子,准备返回去。
那个跑掉的女生在画面的一角露出头来,胆战心惊地看了眼,举止畏畏缩缩。
吴灵应该是注意到她了,但没管,转身就走,镜头也就跟着转动了。
画面外有笨拙的脚步声,女生应该是刻意要放轻脚步,但不得其法,脚步声也断断续续,很是犹豫。
吴灵回到了茅厕,老头不哭了,呆滞地看着那个孩子,嘴唇翕动。
吴灵到了近前,才收录到了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