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后脑勺便是一阵钝痛。
周杨疼得龇牙咧嘴,“爸,咱家就我一个儿子,您下手能悠着点儿吗?”
周父瞪他一眼:“我迟早撕烂你的嘴。”
周杨没所谓地哼笑了声。
整间屋子最尴尬的当属沈明枝了,和周家没半分关系,凭空成了周杨的祖宗,虽然说过去交好的那些年周杨确实把她当祖宗供着,天热给她买冰棍,天凉追在她身后让她穿秋裤。沈明枝臭美的要命,大冬天也要光腿,周杨明明自己个儿大冬天也要穿破洞裤,却还是抓着沈明枝的后脖颈强制让她穿秋裤。
女孩子的腿不能冻,万一冻伤了以后老寒腿怎么办。
沈明枝就很无奈,“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要是以后老寒腿了你怎么办?”
周杨笑得满不在乎,浑话张嘴就来:“我和你能一样吗?老子有三条腿,冻坏一条还剩俩。”
这个时候沈明枝的眼珠子总会往那藏得贼严实的第三条腿那儿瞟,她哪儿会知羞啊,没皮没脸的程度跟周杨都有的一比,甚至还会把周杨电脑里隐藏的动□□情片拷贝到自己的电脑上,说话也挺浑的:“万一被冻坏的是中间那条怎么办,多影响你泡妞啊!”
十五岁的小姑娘怎么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种话来。
气的周杨把秋裤往她嘴里塞,哭笑不得:“你可真是我祖宗。”
后来他就真管她叫祖宗了。
关系疏远,都有好几年了,冷不丁听到这个称呼,沈明枝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周杨歪头朝她笑,仍旧是那幅混不吝的模样,月光皎洁落在他身上,后院的爬山虎青葱蓊郁,年年如一的茂盛,好像时间没有流逝,好像他们没有那几年的隔阂,好像他们永远都是十五六七的年纪。
可再也没有当时的无话不说了。
沈明枝和周杨都在后院,一个坐在秋千上慢悠悠地摇,另一个半蹲在鱼池边逗鱼,时不时地歪头看她一眼,月色滴落在他眼里,映漾着璀璨辰光。
“最近在忙什么?”
“工作呗,你呢?”沈明枝问他。
“我还能干什么?老样子。”
“成天泡酒吧啊。”
“嗯,我也没什么事儿可干,你知道的,我这人就不爱碰正经事儿,人一辈子怎么过不是过?大家都去当老师了,这世界上还有人去扫马路吗?”他歪理一套一套的,换作以往沈明枝指定得反驳几句,可她清楚,周杨在用他的方式,告诉她,别听她母亲的话,要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而不是父母想要她过的生活。
再加上这些年的疏离,不是假的,他们没办法一朝之间回到最初了。
最初她也为他心动过。
那份少女心早就随云烟消散了。
沈明枝一前一后地晃着秋千,脚尖点地,“周杨,我问你个事儿。”
周杨拍了拍手,把手里的鱼饵都抖落进鱼池里,没转身,“什么事儿,你问。”
沈明枝:“如果你喜欢上了一个你不该喜欢的人,你会怎么办?”
周杨猛地转过身,一脸震惊:“你喜欢上了什么不该喜欢的人?那个人结婚了还是有女朋友?沈明枝我告儿你谈恋爱虽然可以没有道德心但是要有寡廉鲜耻的。”
“……你是不是有病,”沈明枝服了他了,“他是单身。”
“那为什么是,你不该喜欢的人?”那一瞬间,周杨的脑海里蹦出一个极不敢确信的念头来,他滚动的喉结停滞,呼吸也跟着停滞,就连心跳仿佛也跟着停了下来。
“因为,”她仰头,朗月般地笑,“突然有了道德感了。”
好闺蜜的弟弟。
道德感唰的一下涌上来了,比洪灾还夸张。
“我真的不想有道德感的,可是谁让他那么帅,看着我的眼神又那么纯。”沈明枝是真的控制住了,但是一想起孟响,心里那簇火苗烧的愈演愈烈,快要把她都给烧了似的,她莫名烦躁,“周杨,你和那种纯纯的小姑娘是怎么谈恋爱的?你真下得去手吗?”
“……”
感情是和他无关,害得他压下去不知道多少年的火又燃起来,好在又压下去了。
“有什么下不去手的?对方没对象,又成年了,我怎么就下不去手了?”
“渣男。”沈明枝评价。
“哦,谢谢夸奖。”周杨谦虚笑纳。
周杨拐着弯想问她喜欢上了谁。
沈明枝看似推心置腹地和他聊感情,实际上嘴巴捂得非常严实,关于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一声不吭。
但透露了几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