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齐思再一次醒来,是听到耳边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喊他。
他朦朦胧胧间睁开眼,就见到一个不认识的人与他靠得很近,手上似乎还拿了一个什么东西。
许齐思下意识要伸手格挡,奈何全身上下酸软乏力,没能拍掉那人手中的东西,只是挡住了他继续往前的动作。
那人因此注意到许齐思醒来,尽可能平和道:“你醒了?”
许齐思攥着小毯子蜷缩在一角,目光警惕,想让自己表现得凶狠一点。
殊不知他烧得脸颊通红的模样根本没有一丁点的威慑力。
对面那人无奈一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阮温席正好从厨房出来。
“小七你醒了?”他端着一碗粥出来,见他状态不对又问,“怎么了?是身体实在难受吗?”
见到熟悉的人,许齐思比刚才要放松一些,但还是把自己缩在沙发的里面,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
易生见状,无奈地笑着说:“你家这小孩警惕心也太强了。刚刚我想给他量个体温,结果醒来后就差点把我的体温计给拍掉,还不肯让我靠近。”
许齐思听着易生的话,这才后知后觉想起往他手上看,果然看见是一支体温计。
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因为发烧而运转缓慢的大脑让他弄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阮温席走到他身边,解释道:“这位是我让李叔帮忙喊来的家庭医生,之前在阮家有需要时我们都是找易生医生来帮忙的,可以信得过。”
许齐思重新往易生那边看去,消化了一会儿才终于理清阮温席其实很简单的意思。
或许是总爱窝在房间里缺乏运动,许齐思体质比较差,一到冬天就很容易生病,所以在许家时也有常年配备的家庭医生。
那位家庭医生从许齐思十一二岁时就开始固定为许齐思看病,年纪比较大。
但易生看起来才三十多岁的模样,正值壮年时期,许齐思习惯了年纪大些的家庭医生,一时间就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如今确认了身份,许齐思总算又放松一些,只是依旧保有面对陌生人的紧张与不安。
阮温席也在这时坐回到他身边,从易生手中接过体温计:“小七先乖乖量一□□温,等会易医生帮你诊断一下,早点康复也少受些苦。”
听着他安抚小孩一样的话,许齐思略微有些不自在:“我知道的啦……温席哥不用把我当小孩子一样叮嘱。”
阮温席笑一下,没有说什么,又问:“我刚刚煮了点粥,等会儿吃药前先喝碗粥垫垫。”
许齐思点点头,接着又借助阮温席搀扶的力道起身坐着,安静测量体温,乖巧回答易生的问题。
等一套流程结束,易生拿体温计看了眼:“三十九度,体温有点太高,不过没有什么太严重的其他症状。等会儿先吃点药看看,今晚再观察一下,要是一直没有退烧的迹象的话就必须要去到医院去了。”
说着易生就从自己带来的药箱中挑挑拣拣,先配了一副药出来让许齐思吃。
许齐思全程都很听话,先喝粥再吃药,十分配合。
时间太晚,易生暂时在别墅的客房住下,阮温席把人送过去,许齐思坐在客厅等他回来。
在听到有动静时他就往客房那边的方向看去,看着走出来的阮温席。
他眸底并没有太多情绪,只是单纯地看着阮温席,坐姿端正,像是等着被领走。
阮温席快步回到他身边:“小七也回房间好好休息吧,为防止半夜又出什么意外,今晚我在你房间里陪你好不好?”
刚刚吃过退烧的药,许齐思现在脑子都是混混沌沌的,只下意识地遵循本能点头,轻轻地应了一个「好」。
阮温席更是心软,抬手揉了下他的脑袋,陪他一起回到房间去,看着他乖乖回到床上闭眼休息。
阮温席怕他半夜发烧会反复,干脆就不打算睡觉,在许齐思的房间里开了盏小台灯,拿自己的平板无声地处理一些工作。
中途他几次去试探许齐思的体温,确认他发烧的状况有渐渐缓解才稍微放了点心。
但不知道是不是许齐思的体质实在有些差,上半夜他的烧眼看着退得差不多了,到下半夜时又开始反复。
许齐思在睡梦中紧皱眉头,像是实在难受得紧。
阮温席给他量了次体温,虽然有所反复但烧得不算太高,干脆去端了盆水过来给他物理降温。
温凉的毛巾覆上额头,许齐思原本难受的劲被缓解些许,朦胧间睁眼。
“小七醒了?”
阮温席刚好收回手,见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关切询问:“是还觉得很不舒服吗?”
许齐思停顿一下,反应了一会儿阮温席再问什么,之后才摇摇头,轻声说:“我没事的。现在几点了?”
阮温席看一眼时间:“三点多,你再睡会儿吧,醒来就不难受了。”
他把嗓音放得很轻,带着几分安抚的温柔,给人以充足的安全感。
许齐思却心生歉疚:“都这么晚了,温席哥也去休息吧,我没关系的。”
他抬眸看向阮温席,或许是因为发烧难受,眼底晕着一层水汽,看着就是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阮温席怜爱地揉了一下他的脑袋,继续安抚:“你放心,等你这次烧退了我就去休息。不然我睡得也不踏实,倒不如在这里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