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章没注意陈幺那欢喜雀跃的小表情,他被连着折腾了两个晚上,已经命悬一线,离嗝屁就差一点点了。
他就没见过陈幺这么能作妖的人,看着都还小心思不断,不管就完全放飞,他都不能想自己昨晚要是没去,陈幺今天会在哪个人的被窝里醒来,一想他就想裂开、恨不得能咬死陈幺。
他还丝毫不觉得这种独占欲有什么问题,照着沈大少爷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想法,他喜欢的就是他的。
旁人要是敢伸爪子,他一定给人剁掉。
沈乐章洗澡去了。
陈幺在床上滚了会,跟打鸡血一样爬了起来,他没朋友,唯一算得上认识的、能说话的就只有柴和畅。
他掏出自己破破烂烂玩贪吃蛇都卡的百元机:“柴和畅,出去逛街不?”
柴和畅才睡醒,陈幺有人接回去,好好伺候着,睡了一夜神清气爽脸蛋红润有光泽,他们这群醉鬼可没人管,东倒西歪的在包间里凑合了一个晚上,不知道那个王八蛋脱鞋把脚蹬他脸上了,让他做了一晚上掉茅坑里的噩梦:“逛什么街?你还会逛街?”
陈幺进了大学就没出去过,不是因为懒,是因为没钱,坐地铁去免费的公园玩都得花两块钱买票呢,两块钱能买四个馒头了,陈幺有点不舍得。
陈幺是真的穷,他住在山沟里,是家里的老小,家里除了父母外,他上面还有仨哥哥俩姐姐,也就是因为他有仨哥俩姐姐,他还能来大城市上得起学。
他家里人其实都还挺宠他的,他是老来子,哥哥姐姐在他出生的时候都差不多工作了,他虽然家是在山沟里,但是是住在县里长大的。哥哥姐姐们轮番照顾他,一点苦头都没让他吃过,把他养得皮肉水滑、漂漂亮亮的,也就是因为家里人太宠他了,他脾气有些坏,有点单纯,还有些被宠坏了的小自私。
艺术类的学费都贵,陈幺学费一年一万八,还有生活费,一年得花个小几万,他虽然不太懂事,但也知道这对家里是沉重的负担了,尤其是他的哥哥姐姐们都到了适婚的年纪,就是疼弟弟肯定还要家庭要顾,所以就算是八百的生活费在大城市过得勉勉强强,他也没好意思再多要。
“什么叫我还会逛街?”突然从小地方来到花花世界陈幺可喜欢逛街了,他哼唧,“出来!我有钱,今天的消费由陈少爷买单!”
快活啊,造作啊。黑卡哎,听说消费上限没有上千万也得有几百万!别说他对沈乐章倒头就拜没骨气,真的,把他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钱。
别说就是当弟弟,就是让他去沈乐章家门口看大门都行!
柴和畅挠脑袋,灵光一闪:“你不是被沈乐章打傻了吧!”昨晚的沈乐章就像个煞神,他一度担心陈幺会不会弄死,他声音都悲痛起来了,“对不住了,我应该拦着的……”
被哭丧的陈幺:“……你脑子没问题吧?”
很显然,双方都认为对方是个shǎ • bī。
经过一番费劲的交流,陈幺终于在ktv大门接到了柴和畅,柴和畅一个黑皮大高个杵在ktv特别明显,尤其是他一脸沉痛,简直就像是要来砸场子的□□。
车窗缓缓摇下,柴和畅看到了陈幺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一个特别形象的词——小人得志。
陈幺不觉得,他觉得自己贼帅了,他漫不经心地拿出黑卡、漫不经心地晃了好些下:“小柴子,上车!”
柴和畅没认出黑卡,他以为陈幺拿出了张出租车优惠券,不然陈幺怎么会舍得打车,他拉开车门,见陈幺还一直晃:“你手抽筋了?”
陈幺:“……”他没得到想象中赞美和恭维,反而得到了一个你有病的眼神,他突然感觉这张黑卡索然无味了,往兜里一塞,他无聊撇嘴,“你真没意思。”
一点都不上道。
不知道拍马屁的吗!
柴和畅仔细的检查了下陈幺,没发现什么明显外伤后放心了:“去哪逛街?”他掏兜,为了弥补昨晚陈幺被带走他没有阻拦的愧疚,他把所有的钱都塞给了陈幺,大气道,“随便花。”
搁在昨天陈幺都得见钱眼开地扑上去,但他如今是个有钱人了,他白了一眼柴和畅,特别高贵冷艳:“呵!”
柴和畅愣了下,一米八的大个儿眼里冒出了泪花,他扑上去:“陈幺!幺儿!你真被打傻了啊!”
平常一块钱掰成两半花的人怎么连钱都不要了!
陈幺被柴和畅勒住了脖子,差点一口气没缓上来厥过去:“黑卡。”他捏着沈乐章的卡,声嘶力竭,“黑卡!”
柴和畅这才看了那张卡一眼,漆黑的卡镀着银边闪着幽深的细芒,看着就贵不可言。
卡下面有个私定的烙印:slz。
不用想就是沈乐章,他愣了下,不知道怎么神使鬼差道:“医药费?”
沈乐章那个鬼样子,说他没把陈幺打一顿,他还真的不信。
陈幺离柴和畅远了点,他揉脖子,真的懒得解释了,张嘴就是敷衍:“对对对。”
其实也没法解释。
总不能说是沈乐章认他当弟弟,给他钱随便花的吧,世界上有这种傻子吗?以前陈幺也不信,直到他碰到了沈乐章。
嘿嘿,傻子冤大头。
柴和畅这才放心了,然后他就见识了什么叫作花钱如流水,陈幺对金钱是很有概念的,但这不是他的钱。沈乐章把卡给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会把卡收回去。
不花白不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