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你确定要直接进去?”陈冬树看着眼前洞开的大门,神情有些忧虑。
仇慎站在门前:“嗯,和主神的交易,必须履行。”
还有一句话是他没说出来的,那是来自一种直觉。他曾经是一位修真者,修真讲究沟通天地,感悟“道”。
这种沟通,往往会带来一些预示感。
仇慎很少相信这种预示感,甚至常反其道而行之。因为他厌恶所谓的天道,正因为天道,那人才会陨落。
这一次,他却顺应了这种预示。
原因很简单,他觉得,在这个副本中,或许能找到追寻依旧的那个人。即便只是一点痕迹,他也心满意足。
陈冬树:“可这个副本,从未出现过,也没有任何相关资料,太危险。”
“无妨。”仇慎说了一句,随后踏进门内。
***
这边谢亦明几眼看完薛砚舟递过来的纸,眉头微皱:“眼睛?”
顾远洲点头。
看来,两人之间的误会已经消除,接下来应当是不会再发生冲突。
薛砚舟安心下来,毕竟在他心中,已经把这几人划在了同一战线。
如果巍嵬县真的有什么秘密,要探究这个秘密,可以相信的也只有这三个人。
薛砚舟很好奇。
即便是晚上看见过环卫工清理外界人的凶残状况,他依旧决定继续违反规则。
满足好奇心,可比所谓的决定安全重要多了。一成不变的生活,那多无聊。
想到这里的时候,薛砚舟又愣了一下,心中升起些矛盾感来。明明记忆中的自己,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乖孩子。
为何,会有这么离谱的想法。
“薛砚舟,出来一下。”班主任在门口喊。
“好。”
薛砚舟起身,走了出去。
“老师,怎么了?”
他觉得自己态度很好,完全是一个乖学生的样子。
没想到,班主任却皱起了眉,不用听他开口,就知道要挨骂。
薛砚舟心跳开始加速,心想不会是昨天夜游的事情被发现了吧。
没想到,班主任只扫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了他身后。
“你跟出来干什么?护法啊……顾远洲?你又出来干什么?”
薛砚舟转身,这才发现,谢亦明居然跟在后面。也不知怎么回事,他走路完全没有声音,距离仅仅一步之遥也没有任何存在感。
更离谱的是,顾远洲也从教室里跟了出来。
顾远洲被班主任发现,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而是顺势从教室里走出来。
“老师,您不是说,要我和薛砚舟结成一对一的学习对子,寸步不离吗?”
“……”班主任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无言以对,索性看向谢亦明,“你又是怎么回事?”
谢亦明采用了最高端的战术,不予理睬。
班主任也拿他没办法,只能叹了口气:“薛砚舟,你不介意吧?”
薛砚舟:“啊?没事。”
多两个人在挺好的,万一真的暴露了,打起来也有退路。
打起来?
他看了眼眼前的班主任,有些惊讶自己的思路。
班主任:“是这样的,我们刚刚接到有关部门的通知,得知你的母亲已经殉职。根据我校有关规定,现在是有两种安排。”
薛砚舟点头:“嗯。”
“我校规定,父母双亡的学生,必须住校,或者是在确定新的监护人之后,由监护人提出申请,才能继续走读。”
薛砚舟沉默片刻,“我……”
“小舟。”
薛砚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秦止从后方的楼梯走了上来。他没有穿昨天那身白色的制服,而是如往常一样,黑色工装裤,简单的套头衫。
“秦止哥?啊,不,秦老师。”
在学校里,还是按照对方身份称呼比较合适。
秦止停下,说:“没关系,我在学校只是兼职,按平时称呼就好。你叫我老师,挺奇怪的,不习惯。”
“好的,秦止哥。”
秦止眼中带了些笑意,点了点头,这才看向班主任:“我已经申请成为小舟的监护人,有关部门批准了。”
班主任:“好的,那么薛砚舟你是准备继续走读?”
顶着秦止有些期待的眼神,薛砚舟摇头:“老师,我想申请住校。”
“这样啊?秦老师,您的意见呢?”
肉眼可见的,秦止眼中的笑意消失,却还是说:“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来。”
“好的,那我现在去办手续,对了,薛砚舟你是准备申请单独一间宿舍还是和谢亦明同住?现在学校的宿舍比较充足,这些要求都可以满足。”
毫不犹豫地,薛砚舟说:“当然是和谢亦明一起……”
话没说完,他就看到秦止的神色凝重起来,顿时心虚,小声解释道:“我,我一个人的话有点怕。”
秦止叹了口气,揉了把他的头发,“你开心就好。”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薛砚舟搬进学生宿舍,成为了谢亦明的室友。
然而,晚上放学后,谢亦明却不知所踪。
薛砚舟只得收拾了书包,自己独自一人去往宿舍。据班主任下午的通知,宿舍那边已经备好了一切生活用品,直接过去住就可以。
他沿着昨天的路,从侧门出去,转过围墙,到了后山。
后山中,依旧躺着一排又一排的小土包。那些被挖出来的棺材,躺在棺材里的人皮,都仿佛是一场噩梦。
上山的路上,有路灯,只是年久失修,路灯坏了不少,只有寥寥几盏灯亮着。山上的槐树长得茂盛,风一吹,细碎的树叶在地上落下婆娑树影。
如群魔乱舞。
巍嵬县好种槐树,园林部门还曾经拍摄相关科普片在电视台滚动播放。
[槐树属阴,对风水好,还养人,各位市民在闲暇之际,可多在槐树下纳凉,打开毛孔,呼吸槐树聚集的自然之气。]
在之后,还有些采访片段。
什么李家老太太,自从每天在槐树下纳凉四小时,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扛着大米能一口气上七层楼了。
总之,巍嵬县人都喜欢槐树。
薛砚舟也不例外,即便没有特殊的偏好,也不觉得槐树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不太舒服。走在槐树下,似乎太过阴凉了些。
这种阴凉的感觉,近乎于阴冷。再加上那些小土包,和扭曲的树影,更让这种阴冷直入骨髓。
上次来的时候,有谢亦明在,他并不觉得害怕。此时他心里却一直在发怵,总觉得土包里的人皮会忽然推开棺材从土里爬出来。
扭动的人皮,伸出一条一条白色细丝,寄生在人身上。
“……”
薛砚舟加快了步伐,低头,不再东张西望。
然而,人就是如此奇怪的生物,心中害怕,眼睛却会不受控制地用余光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