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珏却脸色依旧和缓,语气温和地说:“多谢赫舍里格格提醒。”
赫舍里如月也看出了璧柔脸色不好,也没再多待就告辞离去了,在赫舍里如月走了之后,璧柔想起她说的那些话依旧心情不爽。
“娘娘生产在即,她却还要到跟前说那些话,可当真是黔驴技穷了!连这么下作的招数都想出来了!下回她若是再来,奴才就直接拿出大扫帚将她赶出去,也就皇贵妃心善,居然还给她好脸色看!”
明珏笑着摇了摇头,拍拍璧柔的肩膀说:“璧柔呀,你还是太年轻了,这察言观色的本事,你还是要再学上一阵儿。”
“皇贵妃娘娘什么意思?”璧柔不解,“难道不是她来说晦气话吗?娘娘也不生气?”
就在这时候,辛月和小园子都恭恭敬敬地走了过来,齐声说:“皇贵妃娘娘,您找奴才。”
“再去检查一遍本宫的饮食,衣物与各种日常用品,瞧瞧有没有出了什么纰漏。”明珏的表情严肃起来,“就算是没有,日后也要严加督查,还有四阿哥那边,也需得仔细一些。”
辛月和小园子都十分聪慧,也没多问,瞬间就明白了明珏的意思,立马就领命下去了。
璧柔更加不解了:“皇贵妃娘娘,这是何意?”
“你这傻丫头呀!”
明珏笑着伸出手指来,点了一下璧柔的脑袋。
璧柔的年纪比彤珠要小上两岁,也是打小便跟着她的,璧柔遇事不会想那么多,对她却是最忠心的,时时刻刻将袒护她作为第一要务。
“你还是太年轻啦,你这个样子,便是将你放出去嫁人我也是不放心的,我还要好好教上你一教。”
璧柔的脸立马就红了:“皇贵妃娘娘就别奚落奴才了,再说奴才早就下定了决心,日后不出宫嫁人,就留在皇贵妃娘娘身边,做皇贵妃身边的掌事大姑姑!”
“你当真是这么想的?”明珏故意问。
“那当然。”璧柔骄傲地点了点头,“皇贵妃娘娘您看,太皇太后身边的苏麻喇姑姑多风光呀,连万岁爷都很尊敬她呢。虽然奴才也到不了苏麻喇姑姑的高度,但是奴才觉得,留在宫中也是一种归宿,并没必要非要嫁人的。”
明珏还未曾注意到,璧柔这丫头不知哪一日竟有了这样的想法,明珏点点头:“璧柔,你这样的想法虽然不错,但人的想法也是时时刻刻地变化着的,说不定过上一段时日你这想法就变了,但我呢,永远都尊重你的想法。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不管何时何地,你都要为自己考虑,而不是为了我,为了陪我而委屈自己个,因为对我来说,你的幸福就是我最为看重的。”
璧柔很感动,皇贵妃与她的这一番谈话并没有自称“本宫”,而是像皇贵妃还未进宫之时对她一般亲切,璧柔说:“皇贵妃娘娘,奴才也没骗您,这真的是奴才目前的想法!奴才倒是觉得,奴才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就比如现在,奴才不明白,为何您方才并不因为赫舍里格格的话而生气啊。”
“她方才...”明珏眼中寒光一闪,“是来提醒我的。”
璧柔虽没那么会察言观色,但毕竟跟着明珏在宫中浸润这么多年了,也并非是什么都不懂,明珏这么一说,她瞬间就明白
了明珏的意思,继而就愤怒了起来。
“皇贵妃娘娘,您的意思是,赫舍里家...”璧柔气的不知要说什么了,“要对你下手?”
明珏没有说话,目光投向了远处,这令璧柔更加愤怒了。
“皇贵妃娘娘,他们怎么敢啊...是那赫舍里格格在胡说吧,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好人。”璧柔很为明珏担忧,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再说咱们夫人也是出自赫舍里家,咱们与赫舍里家的关系素来亲近,就连朝堂上,索额图和纳兰明珠明争暗斗,咱们佟家也没参与过啊,这赫舍里家实在没有必要对付我们!”
“大家族表面光鲜,内里往往是最肮脏和恶臭的。”明珏沉吟,“有时候联姻也并不能代表着什么,在利益面前,或许他们觉得本家人才是最值得信任的。而且,伤害你的方式也是分层次而来的,有的伤害或许并不足以叫你致命,或许只是叫你丢了孩子,又或许连孩子都不会丢,只不过让他从出生就不太健康或是带点畸形罢了。”
璧柔越听越惊讶:“皇贵妃娘娘,若真是如此,您可千万要小心啊,这可不是桩小事!”
“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论生活在何处,都无法完全规避那些四面八方而来的明枪暗箭。”明珏倒是很坦然,“不管到底会不会有伤害朝我而来,今日赫舍里如月出言提醒,都是出自好意,不然也没必要多此一举。”
“这倒是让奴才惊讶。”璧柔歪了歪脑袋,“不瞒您说,奴才以前就讨厌的就是这位赫舍里格格,奴才从未见过比赫舍里格格脸皮更厚的人了,像狗皮膏药一样缠着太子爷...”
璧柔说到这里突然不说了,她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看向明珏问:“皇贵妃娘娘,您与太子爷的关系那么好,若是赫舍里家真对您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可叫太子爷夹在中间怎么办啊?您还能和太子爷一如当初吗...”
“这也是我方才没说到的。”明珏很平静,“又或许,他们根本也无需伤到这个孩子,只需伤到保成的心就行了。”
璧柔诚实地摇摇头:“皇贵妃娘娘,奴才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