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宁站起来就要走,乔颂一把拽住她,两人的手都不太热,乔颂手指甚至有点抖,“你去哪儿。”
乔颂挡在她面前,“不是说了一起吃火锅,一起过年?你想去哪里。”
“不要你管。”
裴宁委屈又自责,她眼泪糊在睫毛上,伸手去擦,哽咽了好几下,“我去哪里和你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只在乎我是不是裴宁。”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做了这样多,乔颂还是讨厌她。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开始胡言乱语,“不要你喜欢了,我不要你喜欢了,我离你远远的,不可以吗?”
她一把推开乔颂,乔颂差点没站稳,见她真要掀帘子走人,乔颂用力将她拽住,不等她反应,将她摁回屋里。裴宁想挣扎,乔颂手速很快,将她双手反锁在身后。
裴宁这下是动弹不得了。
屋子里虽然昏暗,但灯光等看清她的脸,裴宁脸上都是泪痕,让乔颂心脏揪着疼。
乔颂道歉,“我没那个意思。”
她对上裴宁那双含泪的眸,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结结巴巴的,“我,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到底是为了什么,要用一个假身份来接近我。”
她面上冷静,捏着裴宁的那双手却半点没松,掌心粗糙的磨着裴宁的手背,裴宁动了动,觉得这手掌茧磨的她疼。
“为了报复你。”
裴宁瞪她,含着哭腔,没好气道,“为了报复你,为了害你,为了把你变成丑八怪!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
就等于,这么久以来,她每次表白的真心,乔颂都看不见吗?
“我隐瞒你是错,如果我一开始就说出我的身份,你还会和我做朋友吗?”
裴宁眼睛红红盯着她,像只可怜的兔子,乔颂沉默了下,不用想彼此都知道那个答案。
是不会的。
当然不会。
以前裴宁再三警告她,对她那种态度,就算改头换面来做她朋友,她可能会直接让人滚。
但——
这个理由却没办法说服她自己。
裴宁咬唇,想了想,深呼吸道,“我就是偶然间发现了宋志远的秘密,我知道你被他当成猎物来看,我不想你被他伤害,所以用了那种很愚笨的方法。”
不等乔颂询问,她又道,“别问我为什么要管你,也别问我怎么要插手这件事,你就当我是一时兴起,当我是犯贱,当我脑子有问题好了。”
裴宁挣脱开她的手,乔颂将她手腕捏的发红,她揉了揉手腕,眼泪汪汪看着乔颂,“那你又算什么呢?昨天晚上才亲了我,今天又和别的女生暧昧,你是想玩欲擒故纵还是觉得我这样上赶着,你根本就不会在意?”
乔颂心里发堵。
她好难受好难受,想说不是的。
并不是这样。
但裴宁比她动作更快,转身就掀了帘子出去,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裴宁已经出院子了。
乔颂赶紧跑出去追,外面根本没有裴宁的影子。
这个年是过不成了。
乔颂回去灭了火,拿了电筒和裴宁的羽绒服。
裴宁出去的时候,连外套都没穿。
她打裴宁电话,对方直接拒接,后面再打,就是关机。
关机前还给她发了消息。
裴宁:“开学前把我作业拿回陵市就可以了,衣服我不要了,我会找个时间回去拿作业的,以后没必要,不要再见面了。”
裴宁:“看得出来,和我做朋友,很为难你了。”
乔颂盯着短信内容,自责的踹了一脚墙根。
这天寒地冻,裴宁对这个村子一点都不熟悉,她能去哪儿?
“裴宁!”
乔颂从村头找到村尾,去了她们一起玩闹的冰湖,花灯阵,甚至去了山上,但没找到人。
不知道裴宁去了哪。
雪不知怎么落了下来,乔颂抱着裴宁的衣服,想到今天下午,裴宁应该是不高兴了,但她就是想看看,裴宁是不是真的喜欢她,所以故意不理裴宁。
她看到裴宁手背被烫的红,她忍着没去管,要是她知道,裴宁会这么决绝离开,她不会那样决绝。
乔颂翻遍了整个村子,惊扰了同村不少人,一听说是她家的女孩不见了,大家一起跑出去找,就连村长家都被惊动了。
十几号人找到天亮。
直到有人喊:“汽车站牌子下面是不是她啊!”
众人去看,果然发现汽车站牌下面坐着一个“雪人”,身上全覆着雪,脸蛋白的像纸,唇瓣紧闭,像易碎的琉璃。
没人敢上前去看。
听到动静的乔颂上前来看,见是她,差点摔倒在她面前,摸了一下她鼻息正常,还有一口气,乔颂又惊又喜,吃力抱着她就往医院赶。
村民帮忙,等裴宁在医院挂上水,消退完身上的冰雪,已经是下午的事了。
裴宁完全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
她只是喝了酒,喝醉了,然后按照记忆往外走,结果走着走着,酒劲儿上来了,浑身都热乎乎的,烫的不行,她干脆就窝在雪地里化龙躺了一夜。
龙鳞虽然是软的,但埋在雪里,一点反应都没有,察觉有人出现,她才恢复人形。
只是她在醉酒中,自己都没意识到。
她睡得可香了。
等她睡足了觉得周遭都热乎乎的,热的她有点难受,她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唇色发白,黑眸含着担忧的乔颂。
乔颂在看她。
乔颂眼睛肿了,是哭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