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凤姐儿送进二门,又去拜见了贾母和王夫人,宝玉就回暖阁换了衣袍,带着茗烟和墨雨出了荣国府。
“二爷,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茗烟揣了手,小跑着跟在宝玉身后。
“去家学。”
宝玉丢下三个字,脚下的步子也越走越快。
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时间真的是不早了。
因着考试的原因,他中午只用了几块点心,这会儿肚子还在辘辘作响,不过他还是想去家学。
已经连续两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他觉得自己若是不能把事情问清楚,只拍吃龙肉都没滋味儿。
家学本就离荣国府不远,三人走的又快,也就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三人就到了家学的大门口。
在看到虚掩着的大门之后,宝玉反而不像之前那样急切了,略站了会儿,才推开门朝着文先生住的小院走了过去。
小院的栅栏门开着,还没进去就看见了文先生。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在书房里看书,而是坐在正屋前的葡萄架下,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梨花白清冽的香气,飘得整个院子都是。
“你陪先生说话,我去把饭菜拿下去热热。”
见他进来,观言使了一个眼色,捧着饭菜下去了。
“先生既然知道宝玉要来,为什么不等等宝玉,这样好的梨花白,只剩下了一个底儿。”
宝玉在文先生对面的藤椅上坐下,拿着已经快空了的酒壶晃了晃,笑着说道。
“府试果然有人下手对付你了?”
文先生伸手将酒壶拿了回去,又问他。
“先生喝多了,今日咱们只说风月,府试的事情明日再说吧。”
宝玉拍了拍手,伸手从对面的盘子里够了一块点心丢到嘴里,言不由衷的道。
“明日再说?你的性子为师还不清楚,为师如果不说,今儿晚上你还睡得着?”
文先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挑眉问他。
“嘿嘿,瞧先生说的,睡不着就不睡呗,反正下一场考试在三天之后,我不急。”
宝玉将酒壶拿过来,将剩下的都倒进自己的酒杯里,笑嘻嘻的说道。
“浪费!”
文先生瞟了一眼他的酒杯,一脸嫌弃:
“说吧,府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没事儿,就是觉得今夜夜色正好,想要饮上一杯。”
觉得夜色好,想要饮上一杯?
文先生这话可真是拿根稻草当香烧,糊弄鬼呢!
不过见他还能强撑面子,倒是真的没有喝得太醉。
既然如此,宝玉索性直接道:
“害,就是那些手段呗,买通了一个临县的学子……先跟我示好,等考场上又引着我捡小抄,见我没搭理,就自己跳了出来……
……最后没办法,我就像先生说的那样,把事情闹大,把那位知府周大人引了过去。
对了先生,你对周大人这样熟悉,是不是和他是旧识?”
之前他跟黛玉撒了谎,黛玉的双面绣荷包误打误撞省了他不少麻烦是真,张教渝是因为屡次请文先生任教未果恼羞成怒是假。
那位张大人根本就不是国子监的人。
当日文先生得知有人在县试上针对他之后很是诧异,思来想去也没想到到底是谁下的手。
后来出去了一次,回去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日,出来之后眼睛红红的,还叮嘱他。
让他府试考试的时候,誊抄试卷的顺序从后向前,先誊抄策问,
还告诉他,这次的主考官外圆内方,很有原则,让他有处理不了的事情就将事情闹大。
“果然是用的策论……周大人……是我的同年……我和他神交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