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平时多和善的人,每次听到关于他的消息都这样。”
见周友亮还说,齐玉林起身就要离开,周友亮赶忙将他拉住,飞快的又道:“你倒是听我把话说完啊,如果只是他,我自然不会在你面前提起,我说的是启山,启山啊……”
“启山?他回来了?”
齐玉林面色大变,扭过身子看周友亮。
“就是刚刚你看的那份卷子,你只顾着看策论,都没时间看前面的试帖诗和墨经。
如果我没看错,都有些启山的影子,我也打听过了,这个叫贾珘的是荣国府的少爷,一直在贾家家学读书,他的夫子被称为“山夫子”,是一个二十bā • jiǔ岁的儒生。”
“没错,肯定没错,文启明那个卑鄙小人,害了老师还不算,还不放过启山的弟子。”
齐玉林双手都有些颤抖了,强撑着翻开了府试的卷子,在看到上面的墨经和试帖诗之后,眼泪就汩汩的流了出来。
周友亮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陪在一旁坐着,好半晌,齐玉林才又道:
“刚刚听你说,这个叫贾珘的今年才十一岁?不过……不过启山怎么会和四王八公的人有牵扯?
不对不对……这个贾珘的孩子根本不像是八王一派的作风啊。”
周友亮见他这般撕扯,又将宝玉前两次考试的策论简单说了,又道:
“这孩子的策论都不是启山的风格,更像是另有名师,而且只看这些策论就能知道,他是一个有底线有想法的孩子,我想这也是启山愿意不顾身份收他为徒的原因吧。
而且……咱们还没见过启山呢,说不定……”
“没什么说不定,这贾珘就是我的师侄,那个山夫子就是启山。”
听他这么说,齐玉山反而不干了,急急的打断了他的话道。
“你啊你!我听说启明过段日子才会离开京都,你就算是要去见启山,也要过些日子,也免得再为他惹上什么祸端。”
周友亮想了想,又叮嘱齐玉山道。
齐玉山有些沉默,但是想到如今老师一派的人都被打压的厉害,也明白周友亮说的有道理,点点头:“我明白的。”
……
再说宝玉,这一睡就是两日,中间除了迷迷糊糊用了半碗燕窝粥之外,几乎就没有离开过床榻。
还是贾母和王夫人担心他这么睡下去出什么岔子,再加上府试成绩快要出了,这才又哄又劝的将他拽了起来。
“dua
gdua
gdua
g”
又是一阵铜锣声!
几个衙役又敲着锣朝着远处跑了过去,嘴里喊着:西和县考生黄大灿得中府试一百二十二名……
看着报喜的衙役又没进宁荣街,赖大几个脸上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都走过去两三波了,还是没有朝宁荣街来的,都说宝二爷是什么县案首,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真要是县案首的话,二老爷怎么会特地叮嘱他们,说是不让在外面胡说呢。
还有二太太和琏二奶奶,就两人的性子,真要是有这样的好事儿,还不得宣扬的亲友故旧们都知道?
越想越觉得有理,赖大几人也不免松懈了下来,丧气话倒是不敢说,不过有站着聊天的,有在阴凉处躲太阳的,赖大更是干脆回了家,说是要拿什么鞭炮庆贺。
拿什么鞭炮?不过是趁机躲懒罢了。
茗烟朝墨雨几个撇了撇嘴,几人也不理那些没眼色的,只伸着脖子看着外面。
都是傻子,理他们做什么!县案首就是县案首,难道还能作假不成。
又等了一会儿,眼瞧着又过去了两波报喜的,还是没人拐进宁荣街。
这下连茗烟也有些不淡定了,这是怎么回事?听二爷说这次府试除了第一场,其他都很顺利啊,难道因为第一场时间太紧了?誊抄出了错?
“茗烟哥,天气热,您进来喝碗凉茶吧。”
门房赵婆子的外孙女,叫盼儿的,站在门口探着身子招呼道。
她可不是那些眼皮子浅的,就算是宝二爷不是什么县案首,总是通过了县试才能参加府试。
宝二爷才十一,就算是今年过不了府试,不是还有明年嘛,茗烟哥是宝二爷的心腹,长得又很是俊俏……
这样想着,她的脸不由又红了几分。
“去去去,捣什么乱。”
茗烟本就被太阳晒得焦躁,又听见这般矫揉造作的声音,简直要控制不住发火了。
迈着步子正准备走出宁荣街看看,就听见外面又传来了“dua
gdua
g”的铜锣声。
像是担心说话声会将报喜的吓跑一般,茗烟把手往下压了压,墨雨几个也住了嘴,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铜锣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转眼就拐进了宁荣街,朝着荣国府的方向走了过来。
“呼啦”
刚刚那些四处躲懒的下人们都拢了过来,眼睛亮亮的看着几个报喜的衙役。
宁荣街上只有宁国府和荣国府,这些衙役拐进了宁国府,那就说明宝二爷真的过了府试啊,功名不重要,重要的是赏钱,怎么也又几百钱吧?
被这么多人直直的盯着,衙役们也有些胆战心惊,又往前走了些,却没停下,居然穿过荣国府,朝着后巷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