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看看姐姐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了。”廖晴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里面带的似乎是早餐。“一人一份啊。”说着将盒子打开,将里边的精致东西拿了出来。是一盅一盅的家酿酒。
正儿八经用粮食手工做的。
“天哪廖晴姐,又请喝酒啊,这大早上的。”董佳倩从座椅上离开,往她那边探了个头。
“这个跟饮料差不多,没什么度数。”
于是一人分喝了一盅酒,虽然说没什么度数,杜壹胃里一大早还是烧的热腾腾的。
那盅酒一直烧到了晚上下班依旧是。
中途他们一行人结伴去软科中心做交接,廖晴说他们这个项目做不了多久了,最多也就一个多月就会完,所以越是到最后,大家越是不能马虎,尤其在细节方面。
一众人过去同软科的几位工程师坐了小半天,最后中午又请吃了一顿饭就散了。
“听说宋铭呈去凤城了,好像是研究一个什么侦查软件,估计咱们这小项目他不会再过手了。”廖晴边往车边走又说:“我也是听老杜说的。”
“他当初亲自对接这个项目我都还奇怪呢,估计当初是闲的。”方大钟调侃,惹得另外两人哄笑一阵。
杜壹一边走着,翻一沓资料翻的认真,之后掉了几页在地上,她弯腰拾起,没跟着起哄,也没别的反应。
半路杜壹去了趟卫生间,洗手的时候,两女生一边补妆一边说什么:“我上个月闪婚那老同学这个月又离了,这结婚跟玩儿似的。”
“真的假的,现在有些人搞得,别说咱们这些外人觉得荒唐,就说他们自己怎么想的吧。”另一女生揭开一粉盒,给自己脸上扑粉。
“行了,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肯定是当初脑袋一热,接触下来发现问题很多,如今又后悔了。”
“......”
杜壹洗了手出来,两人的谈话声渐走渐远。
直到什么都听不见。
回到单位,杜壹过去向廖晴打假条,“廖晴姐,我请两天假。”
廖晴将假条推给她说:“一一,杜凯明说了,这个月业务量大,都不准再请假了,除非是不想干。你看你前些天请了两天假,这一个月还没到头呢,又是正常的工作日,啧,不好说啊。”
杜壹将假条收回,淡笑,“没事,那就不请了。”
“好好工作!”廖晴拍了拍她的肩,“老杜可是很看好你的。”
杜壹扯了扯笑。
远处的方大钟同廖晴眼神示意了下,接着出去办公室门说了两句闲话:“这姑娘最近可是状态不怎么好啊。”
“你也看出来了?”
“切!”
晚上下班走在喧闹的大街上,早上廖晴的一杯酒还燎烧在胃里。
翻腾。
旁边快递小哥冲人吆喝着:“嘿,怎么不看路啊?”
接着是一声汽鸣。
她愣愣的站在那停住的汽车跟前,被一好心的阿姨拉到路边,叮嘱了声:“姑娘,这会儿车多,看着点吧。”
她不怎么有礼貌的,忘了道谢。
继续往前走。
亮起的街灯照的远处天灰灰的,也没有星星。
阴阴的仿佛很快就会下一场大雨。
然后冰冰凉凉的砸在这片大地上。
隔日凤城。
冀括明没想到出差办个案还能遇到亲戚,他招呼了下随着跟来一起的小兵在车里等,他笑嘻嘻着一张脸过去找宋铭呈。
宋铭呈正在大使馆跟前跟一金发碧眼的国际友人握手告别,明显是完事儿了。
“哥,你也出差?”
宋铭呈转身便也看见了冀括明,他也挺意外,淡笑了声问:“过来办案?”
“蹲个人渣,”正说着冀括明手机响了,冲宋铭呈使了个眼色,然后接起了电话,“喂?领导,我正打算跟您汇报呢,那个小刘的那个报告出来了。”
小刘是他们局里的心理师。
“那女孩没精神方面的问题,那人纯属为了摆脱嫌疑胡邹的。经调查呢,女的小时候被猥亵过,被她的那个后爸,对。就她妈后来找的那个男的,被他猥亵过。小刘说,这种经历的心理障碍可能会一直伴随着她。比如会抗拒人的亲近,自卑。对跟当时发生事情的相似环境或者物品,在特定的场景下就会情绪激动。”
宋铭呈原本正从口袋里摸烟吸,听到这里,神情一顿,看了眼正在通电话的冀括明,神色意味难明,想到了什么。
甚至是豁然就肯定了些什么。
情况过于相似,想让他不代入都难。
或许,那次在软科中心,她慌慌张张的从卫生间里跑出来,满头的汗,不是被赵亚东那个鬼故事吓的。
是因为那个案件本身,她进到了卫生间,联想到了,会是她自己么?
宋铭呈摸烟夹在指尖,半路又掉回了烟盒里,接着又去重复刚刚的动作。
他目光盯着一处,摸烟的动作重复了两遍,方才摸出一根。
他后来以为她怕鬼故事,怕恐怖的东西,拉她约会去看电影,以为会逗逗她,拉近一下彼此的距离,或许都是徒劳。
她说的对恐怖电影其实不太感冒,或许也是真的不太感冒。
是我的问题。
对不起,我没想扫兴,真的。
铭呈哥,我不要在这里,我们出去。
你、先别碰我!
......
这些他以为的敷衍推脱之词,或许,真的只是她在阐述事实。
他想了多天,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了,因为这样别扭的纠缠在一起,真的不怎么样!
可是突然在这一瞬间,他觉得,会不会是自己一直以来,梳理错了什么东西。
想到之前亲密时候她的种种反应,心莫名揪的一疼,那根攒在手心里好不容易从口袋里摸出的烟,还没点燃的那根烟,也被一个力道掐断成了两截。
宋铭呈!你真是个畜生!
“唯一办法就是进行一些脱敏治疗,让她学会面对,在特定场景中慢慢适应,不再害怕。”
冀括明汇报完挂了电话,拉着宋铭呈就要说些什么,却见他转身就往停车的方向大步的走了。
冀括明郁闷,他还想跟他说句话呢,禁不住在他背后跑着跟上吆喝:“我说铭呈哥你等等,我给你说那猫的事情,猫已经各项指标达标,你看我什么时候给你送过去啊?”
他原本以为宋铭呈会停下脚听他说两句,毕竟他对猫那么感兴趣。
却没成想,人一步都没停,转身进了车里,发动车子就走了,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诶?”冀括明呼哧呼哧在他绝尘而去的汽车尾气后面掐腰大喘着气。
干什么呢,这么没人味儿!
他还是他亲表弟呢,换做别人,他得该多不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