症状复发的感觉实在不太好受。怀童任由自己摔在床上,脸埋在枕头,一动不动。
在怀童躺下的那一刻,黑蛇从他口袋钻出,着急地把尾巴圈起来的糖果送到他面前。
怀童手指动了动,却无法抬起手,他掀起眼皮,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橙色的瞳孔与温顺柔软的蛇眼对上。
黑蛇背上的鳞片在灯下十分漂亮,看得出来它的主人对它非常上心,把它养得很好。
蛇眼咕噜咕噜转了个圈,再次把圈住的糖果往他眼前送。
分明身上还疼,可怀童忍不住笑,他摸摸黑蛇的脑袋,问:“今天怎么又是草莓糖?”
他又伸出三根手指,在黑蛇眼前晃了晃,“三天啦,三天都是同一种口味的糖。”
黑蛇听不懂他的话,嘶嘶游弋,缠上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吐信子,固执地把糖果送到他眼前。
“行吧。”身上恢复了点力气,怀童不情愿地撇撇嘴,伸手拿糖,拨开糖纸。
丝丝甜甜的草莓味把舌尖的血腥味压下,怀童状似抱怨,对温顺呆在手上的黑蛇道:“下次我想吃葡萄味的。”
黑蛇闭上眼,没有理会任性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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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童把黑蛇送回小窝,伸了个懒腰,面色如常地回拨在路上被他挂断三次的电话。
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怀童把手伸直,确保手机离自己最远,并捂住耳朵。
整个过程极其熟练,用时不超过一秒。
“怀!童!又挂我电话!!”
极高分贝的,咬牙切齿的男声从听筒传出,整间房子似乎都震了震。
怀童咬碎嘴里的糖,草莓味糖果安抚躁动的味蕾,身体似乎都软了不少。他懒洋洋窝在沙发里,慢吞吞地说:“戚医生,我没有。”
戚医生叫戚尘燃,以怀童的主治医生自居(虽然怀童从来没承认过)。是怀童一年前某次误入“黑诊所”遇到的“热心医生”。
只是误入就诊了一次,便缠着他一年不放,不是热心是什么?
怀童抱着熊猫头抱枕,打了个哈欠。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做了三四个深呼吸平复情绪后才回复:“今天的药有没有吃?”
空药瓶还在口袋里,怀童却毫不迟疑地说:“吃了。”
“是吗?”戚尘燃似笑非笑。
怀童面不改色又往嘴里扔了颗糖,“是。”
他话音落下瞬间,门口便传来敲门声。同时,戚尘燃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怀童,我知道你在里面。要么开门,要么我撬门。”
想起戚尘燃的撬门方式,怀童眉毛抽了抽。
显然,老旧租房的门口不能经得起戚医生的二次暴力拆卸。
为了剩下一笔装门的钱,怀童叹气,认命趿拉拖鞋过去开门。
门打开,怀童倚靠在门框。他划拉额头前的一绺黑发,垂着眼皮,“什么事?”
语气散漫又冷淡,一副不想让人进门的模样。
穿着白大褂,满身痞气的医生站在门口。寸头,剑眉星目,薄唇,五官硬朗。眼尾狭长,眼皮收敛看人时平白给人一种挑衅的邪性。
这幅长相不像是医生,更像是混黑的黑.道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