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肖转过身去,无力地握着方向盘。
他此刻已经不担心白夜会杀了自己,而是开始担心另一个问题。
自己,真的能做到吗?
这些年来的职业生涯,潘肖见了太多的罪恶。
在世界的最边缘,法律意识最单薄的地方,有这么多无法无天之徒,完全可以理解。
但在高楼大厦之间,在人类文明的聚集地,违法乱纪的事情更是层出不穷。
他们处于人类的高层,像是摩天大楼的顶层一样,不管做什么,底下的人们都看不见,底层的人们忙忙碌碌,行步匆匆,只顾的眼前的路和可能踩到的石子儿,很少有人抬头看看,遮盖这片天空的是什么。
人类的罪恶,都一样,最底层和最高层在肆无忌惮,只有中间的人们面无表情,默默承受,一代又一代,越来越麻木。
如果像他说的那样,自己从一个既得利者转变为规则的捍卫者,挑战的不仅仅是这片土地上的刁民。
潘肖看向远方,心中叹了口气:“还有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啊,那些一言决生死的老爷们。”
潘肖没有告诉白夜自己在想些什么,在他看来,这个白白净净的小警察,就是一个嫉恶如仇的愤青,心有一团火,难以燃烧世界。
而自己是见过世面成年人了,不能像年轻人那样容易上头了。
但不得不说,白夜对于潘肖的影响力还是有的,起码潘肖开始考虑,从一个从未想过这些问题的人,逐渐开始思考“如何做”的问题。
正在潘肖在想如何委婉地告诉白夜又能不伤害这个善良的年轻人的时候,白夜在后座拍了拍潘肖的肩膀,递过来一部g,指着上面的红点说:
“潘律师,往这里走。”
“这是”
“之前那个贩隼头子,你不会以为他抓来隼要自己养吧,还不是卖出去。
那,买家就在这里了。”
“啊?这是一次抓捕行动啊,王警官,我们两个人太危险了吧。”
潘肖倒是没有多少抗拒的心里,只是觉得如此单枪匹马深入虎穴有些危险,故出言提醒道。
“你放心,都安排好了的。”白夜安慰道。
潘肖听见白夜如此说,便也不再坚持,重新驱动汽车,向g上所指示的的目的地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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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偏斜,天色渐晚。
白夜站在坡上,眼前是漫漫黄沙,百万年来的风吹水蚀造就的这层次不平的鬼斧神工,人类在这一刻显得无比渺小。
白夜突然想起了一句古话。
方中方睨,方生方死。
意思是,太阳刚上正中便开始偏西,万事万物,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开始走向死亡。
虽然有些绝对,但也不无道理。
那自己呢?自己将来的路是怎么样的?会是一个逐渐消亡的过程吗?
他人言,每逢大事,需有静气。
白夜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还是做不到心如止水。
吩咐了潘肖一句注意安全后,白夜拿着枪,向坡下走去。
这里像是一个古战场一般,低矮的土墙构成一道道围城,半掩着的木门在风中“吱嘎”作响,随处可见的是破烂不堪的房屋和横七竖八的木杆。
白夜谨慎地观察着四周,慢慢挪动着脚步,力求不发出一点声音。
趴在墙头的潘肖看得心里不由为白夜捏了一把汗。
根据同行所说,走私犯都属于心狠手辣阴险狡诈,shā • rén毫不留情的悍匪,虽然很想帮助白夜,但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就算参与其中也不过是个累赘的潘肖,最终还是从心地选择观战。
“哎,你是干啥的。”
一阵突兀的发问声挑动了白夜紧绷着的神经,抬眼望去却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声音,更看不到人,声音混在风中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对方是个老江湖了。
只是这些走私犯不知道的是,在白夜眼里,他们身上散发的恶意像黑夜里的萤火那般引人注目。
用余光扫视了一圈,发现那团恶意所在的位置在一栋民房后面,房门已经脱落了,但还是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对方既然敢于出声,说明对方已经看到了自己,而且还有把握在自己发现他们并追上去之前就脱身离去。
白夜也只得和对方开始周旋。
“你们是收鹰的吗?”见到对方如此谨慎小心,白夜只能换一种方法,希望能引对方上钩。
“你是抓鹰的?”对方语气中透露着浓浓的不信任。“鹰呢?你抓鹰拿家伙干啥?”
“鹰在呢,在外面车里呢,钱呢?”白夜回复道。
对方沉寂了下去,仿佛消失不见。
自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有停止过改造的身体,带来的好处是全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