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萱瞧着站在摇曳的灯影里的他,却站直了身子,微微仰着头与他对视:“王爷勿怪,有些主意,男人想不来的,女人才能想;有些事情,男人办不到的,女人却能办。【无弹窗.】”
魏明煦听了林芷萱这样的话,却是眼眸微凝,只记得很久很久以前,谁也曾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男人的用武之地在战场,女人的战场却在后宫。有些事情,只能你自己去做,母后帮不了你。可有些事情,只能母后来做,你也帮不了我。快走!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来过。拦住你哥哥,护住你弟弟,无论你们听到什么,都不许再偷偷进宫!”
那是……二十年前了吧。
他才十二岁。
仅仅十二岁。
他才懂事,才要展露他的才华,才要施展他的拳脚,才刚刚得到父皇的宠爱,封了贝勒,分府别居炙手可热。如果……如果能再给他几年,让他再长大些,哪怕等到他成年,等到他能上战场,再立下几件战功,等到他能结交更多的权臣,在朝中站稳脚跟……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先皇骤然暴毙,太后被软禁中宫,被逼给先皇殉葬,左家为保太后,甘愿投诚交出兵权,他们兄弟三人注定沦为刀俎鱼肉。
改朝换代,风云变色,那场天地之争,却与他们无关。
那是些,多么难熬的岁月啊。
林芷萱瞧着一言不发的魏明煦,却当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上前打开了食盒,瞧着里头的饭菜还算清淡可口,便对魏明煦道:“王爷不如先吃点东西吧,等她们拿了药匣子和衣裳来,再给王爷上药更衣。”
魏明煦瞧着那小姑娘一叠一叠地取出食盒里的饭菜,又给他摆了碗筷。
她方才还说,今天晚上,自己要听她的。
呵,多少年没有人敢对他说这样的话了。
“好。”魏明煦走到了桌前,接过了林芷萱双手递过来的筷子。
林芷萱瞧着冬梅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擦着柜子,自己便在魏明煦旁边坐了,也取了一副碗筷,吃起饭来。
这几日在马车上,她很少有胃口吃东西,也是身子不适,却也饥肠辘辘,更何况今天天已经这么晚了。她需要吃点东西,否则,今夜她怕自己撑不过去。
况且,即便是她终究护不住他,要陪他共赴黄泉,那也要做个饱死鬼吧。
冬梅一边擦着柜子,一边不停地拿余光打量着那个身上带血的男人,她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也感觉到,是发生了大事了,天大的事,危在旦夕,很多人的生死可能就在一刹那之间。
可是那两个人,是怎么就坐在一桌,那样斯文优雅地闷头吃起饭来。
秋菊离了林芷萱处就匆匆去了顾妈妈的住处,顾妈妈住的地方也不过是官驿里寻常安排给下人住的地方,自然不可能一人一间,顾妈妈正和跟着林雅萱的邱妈妈住在一起。
秋菊敲了门,当着邱妈妈的面也不好说话,只撤了个谎对顾妈妈道:“妈妈,这几日车马劳顿,我瞅着冬梅懒得很,倒是不放心今夜她来给姑娘守夜,不如还是劳累了妈妈,依旧由您去给三姑娘守夜吧。”
顾妈妈自然愿意,她才不想和邱妈妈同在一个屋檐下,邱妈妈见状却笑着道:“顾妈妈不是才说三姑娘劝了你歇息,怎么又叫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