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真说起来,检察院是要更符合张斐的专业,但检察院的工作,是要主动去调查,然后提起诉讼,任何违法违制行为,检察院都应该介入,如果完全使用检察院的职权,这权力可不比御史台小,二者差别在于,御史台是不需要证据,可闻风上奏,而检察院还是需要证据的,但检察院是可以针对所有人,而御史台只是针对大臣。
在河中府张斐就是这么鼓励苏辙的。
可是,如今轮到他自己,这心里多少还是有一点点虚的,毕竟这里是京城,遍地的达官显贵,这里面的关系是盘根错杂,且多多少少都会牵扯到皇帝,这处理起来会比较麻烦。
无法做到像庭长那样,游刃有余。
但是,富弼的建议也非常对,当庭长可能会更加麻烦,因为检察院到底是主动的,在起诉之前,是可以进退自如,而皇庭就完全是被动的,回旋的余地就很少,人家告上门,你不可能不判吧。
这需要足够的权威压阵,在京城,张斐显然不具备这种权威。
可见凡事都有利弊,这就得看该如何取舍。
张斐也得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傍晚时分,许遵回到家里,张斐便将富弼的建议告知他。
许遵听后,倒也觉得富弼的建议比较合适,虽然张斐的城府是远胜于同龄人,但是他在官场到底没有多少经验,那河中府的官场跟京城比,是小巫见大巫,自己带他一阵子也不错。
翌日。
高文茵那比机械钟表还要准时的生物钟,在蒙蒙亮时,就准时的唤醒了她。
她一如既往地轻轻将爱郎的手臂从身上移开,可是下一秒那只大手就紧紧抱住她。
又听得耳边一声呢喃,“再睡一会儿。”
高文茵郁闷地撇了下小嘴,又小声问道:“你今儿有事么?要不要我待会叫你起床。”
张斐半睡半醒地呢喃道:“最近都没事,我也已经吩咐大牛闭门谢客,想睡多久都行,待会我们再做个早操。”
“没个正经!”
高文茵轻轻拍了下那意图作怪的那大手,眼波流转间,眉宇间透着几分难掩的羞涩,“三郎。”
“嗯?”
“我我可能有些不方便。”
“是月事来了么?”
张斐道:“不过好像还没到时候。”
别得他不记得,这事他可是记得非常清楚。
高文茵道:“不是的。”
“那为什么不方便?”张斐问道。
高文茵红着脸,声若蚊吟道:“我我可能怀上了。”
张斐愣了两秒,突然睁开眼来,只觉有一种做梦的感觉,问道:“你说什么?”
高文茵羞赧道:“我我可能怀了孩子。”
张斐道:“什么时候的事,你怎没有跟我说。”
高文茵道:“就是昨天,我突然感到有些不舒服,正好小桃也在,她怀疑我是有了身孕,后来又帮我诊脉,就.就说我怀上了。”
张斐皱眉道:“那昨晚你为什么不跟说?”
高文茵道:“昨晚你回来就睡着了,而且也不知道小桃是不是真的会诊脉,我不想让你空欢喜一场。”
小桃还有这技能?张斐眨了眨眼,突然又向高文茵道:“夫人,你可得答应我,生归生,可别有了孩子,就忘了夫君呀。”
高文茵好气又好笑道:“你瞎说甚么。”
张斐道:“你的性子,我可是了解的很,这是有可能发生的。”
“不与你说了。”
高文茵努了下嘴,转过身去,这眼中却满是喜悦。
有了这事,张斐当然睡不着了,赶紧起来,还装模作样地服侍高文茵起床,那粗手粗脚,惹得高文茵是一阵白眼,让他顾好自己。
洗漱之后,张斐便赶紧将小桃唤来。
正好这时许芷倩也来到厅内,见张斐这么正经,问道:“什么事?”
“等会再与你说。”张斐又向小桃问道:“小桃,你还会诊脉?”
小桃很是不爽道:“三哥,当初你雇我的时候,就没认真听么,我可什么都会一些,别得不说,那些稳婆会的,我也都会,所以三哥当时出得价,可是低了。”
她也是非常要强的,当初在白矾楼,同期的丫鬟那都是天价,就她是低价被张斐拿下,她对此一直很不爽。
张斐瞪她一眼:“后来不是给你涨了么。”
小桃赶紧赔个笑,当初那些丫鬟,可不如她。
才反应过来的许芷倩,带着一丝惊讶道:“高姐姐,你怀孕了。”
高文茵也不敢确定,眼睑低垂,轻声道:“小桃说得是的。”
张斐皱眉道:“但小桃毕竟不是专业的,我待会再找个人来把把脉。”
小桃激动道:“三哥,你怎能质疑我的能力,我可是白矾楼出来的,许娘子的喜脉,可也是我诊出来的,现在都已经确定了。”
“小桃!”
许芷倩轻轻跺脚。
小桃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捂住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