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他又想到什么,“那次打电话说想去三班,有什么原因?”
顾拙言自然不会说实话,忽悠亲爹说:“没什么原因,就是找理由给你打个电话而已。”
顾士伯显然没料到,一颗心立刻被抚慰,双眼在镜片后流露出一丝动容。顾拙言受不了那眼神,喝一大口咖啡压压惊,又开始计算洛杉矶此刻是几点钟。
他正犯轻度相思病,顾士伯问:“考完和陆文他们玩儿几天?”
顾拙言答:“嗯,正好国庆节。”
“那就聚聚吧,竞赛结束放松放松。”顾士伯说,“在新学校和同学们相处得怎么样?这次打架没吓着人家吧?”
顾拙言警觉敏锐得像鹰,不动声色道:“新同学都不错,我和他们相处得很好。”
安静数秒,顾士伯问:“有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
顾拙言立刻激发出防御思维,想当初他公开出柜,顾士伯和薛曼姿把周围的人全排查一遍,揪奸夫似的,苏望他们都是重点怀疑对象。
他的态度坏起来,明说:“忍半天终于问了,您不就是想问我有没有胡闹吗?如果我交到特别好的朋友,怎么着?是不是马上怀疑我搞同性恋?”
顾士伯沉下脸色:“别跟我犯浑。”
“怎么是我犯浑,不是你先问的吗?”
父子俩又嚷起来,薛曼姿听见动静过来,站在顾士伯背后抚了抚他的后背。
“既然都在,那我发布一则郑重的声明。”顾拙言道,“我喜欢男的,注定要搞同性恋,十七岁不搞二十岁也要搞,二十岁不搞三十岁总要搞,至于您二位什么时候接受,我就不干预了。不过我包容你们落后的思想,希望你们也尊重一下我的感情取向,毕竟你们能结婚,没道理要我打光棍儿。”
顾士伯“啪”地拍了桌子,瞠目瞪着顾拙言,简直想把杯子也砸掉。顾拙言向来不恋战,撤开椅子起身,说:“明天竞赛,我回去收拾东西。”
顾士伯怒道:“你收拾什么?你少仗着考试来这一套!”
“收拾证件、文具,我还要削铅笔。”顾拙言加重语气,“2B的。”
他说完走人,大步流星地离开主楼,他单住的一幢小别墅和主楼隔着两块草坪。回去拾掇好书包、衣服,气还没消,索性拎着包再走远点。
薛曼姿找过来,在楼门口碰见顾拙言朝外走,问:“你去哪儿?你就那么生我们的气?”
顾拙言反问:“你们就那么难以接受?”他一句话堵住对方,想起庄凡心曾经安慰他的,又补一句,“再互相给点时间吧,我去酒店了。”
顾拙言去索菲酒店开了间房,没告诉连奕铭,冷静之后在房间里学习到晚上十点钟,明天竞赛开始,便早早地休息了。
周一早晨,顾拙言带着证件到指定楼层参赛,跟随主办方重新安排房间,十点整准时在会议厅参加考试。竞赛历时三天,封闭式,吃住都在酒店内部。
苏望带着口罩赶来,感冒好点了,人仍然没什么精神。顾拙言接杯水端过去,问:“你这样能坚持么?”
“凑合考吧。”苏望瘫在椅子上,“你在几号房?晚上刷题么?”
顾拙言惜命:“你自己刷吧,别传染我。”
开考,顾拙言看到题目后想起庄凡心,庄凡心对他说过,考不好也没关系。他低头笑笑,心态前所未有的平和。
周三下午竞赛结束,两天时间整理成绩,期间考生可以自由活动。顾拙言和苏望回房间,苏望说:“铭子和陆文晚上放学后过来。”
四个人同城好几天还没欢聚一堂,说不过去,顾拙言道:“那去我房间吧。”
现在刚五点钟,苏望说:“我先去十八楼做个SPA,嘿嘿。”
顾拙言不想做,于是去旁边的商场买了份礼物,然后约补习老师吃了顿饭。从餐厅离开已经华灯初上,回酒店,正好在酒店门口碰见连奕铭和陆文。
两个人刚放学,背着书包穿着校服,一边走还一边捧着手机斗地主,他们俩合伙斗苏望一个,加倍再加倍,明牌又加倍,然后三下五除二就被苏望斗死了。
“靠。”陆文退出游戏房间,“没劲,那孙子从来就不知道善待兄弟。”
连奕铭说:“等会儿灭他。”进入电梯,他一把搂住顾拙言,“考得怎么样啊?拿到第一被名校直接录取,不会扔下我们念大学去了吧?”
顾拙言懒洋洋地笑着:“借您吉言。”
主办方安排的房间不大,四个人进去有点挤,顾拙言和连奕铭挨着靠在床头,陆文和苏望坐在床尾,这样搭配智商比较均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