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齐永旭成为了杨少君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小孩子总是渴望自由的,齐永旭最喜欢的就是到杨少君家里去玩。那里虽然地方小、光线暗、环境差,但最最重要的一点是那里几乎永远不会有家长。因此对于齐永旭来说,那里简直是天堂。
周末或放假的时候,齐永旭睁开眼睛刷完牙洗完脸第一件事就是走过两条马路去到杨少君家。他们可以在那里一边嬉笑打闹一边做作业,可以跪在地上玩拍卡,可以多叫几个邻居小孩一起来玩捉迷藏,可以一起玩任天堂的手柄游戏。没有人管,肚子饿了还可以吃小孩子很喜欢吃的却没有任何营养的方便面。
齐永旭可以一直捱到吃完饭的时候才回家,他的存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杨少君一整天的一整天的空虚。然而他走了以后,那间小小的屋子却越发显得冷清,漫漫长夜还是要杨少君一个人过。
有许多孩子怕黑,但杨少君是没有怕黑的资格的。如果一个七岁的小孩在唯一的日光灯坏掉却没有人换的房子里住上一个礼拜,那么他就没有怕黑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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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黔和杨少君站在接机出口处,很快看到领着小囝的汪文从里面走出来。
小囝看到很久不见的父亲还是比较高兴的,大老远就对父亲招起了手,甚至甩开牵着他的母亲噔噔噔向苏黔跑去。
汪文在那一瞬间表情是尴尬而刺痛的,然后看向苏黔的眼神里就多了点憎恨。
他们离婚也有一年多了,当初一贯温文娴静的汪文坚定地提出要离婚的时候苏家举家上下都震惊了。要离婚,肯定就要涉及独子的抚养权问题。苏老头一共三个儿子,二儿子和小儿子年纪轻轻都义无反顾的出柜了,于是苏黔的这个儿子成了苏老头唯一的孙子。汪文是知道的,苏家绝对不可能放弃苏小囝的抚养权,而她也不可能斗得过苏家人,所以当她跪在苏家大厅里求他们至少让她把这个跟她相依为命了七年的亲骨肉养到十岁的时候,苏家人又一次全体震惊了。
相依为命——是的,相依为命。在汪文和苏黔结婚的那七年多的时间里,汪文和她的儿子相依为命地生活着。这也是汪文坚定要离婚的原因之一:苏黔这人是没有心没有爱的,他所有的经历都投放在事业上,如果说他真的有感情的话,那么他为数不多的感情全部用来宠爱他的两个弟弟了。汪文觉得自己只不过是苏家的一个生育机器。不过说来讽刺的是,在苏家和苏黔关系最不好的两个人偏偏就是那两个苏黔放在心尖子上疼的亲弟弟。
汪文不是没有尝试过争夺抚养权,而且在苏家,苏黔的两个弟弟和大姐都是比较倾向于这位大嫂或弟妹这边的,只有二姐苏谢惜明确支持苏黔,一定要为苏家抢下这个孙子。偏偏苏谢惜才是苏家最难对付的人,她不光是国际知名的律师,还开了一间国际知名的律师事务所,且不说苏家有雄宏的背景,就冲着有她和她手下的这些能人在,法官就绝对不会把孩子判给汪文。所以最后汪文委曲求全地想了个折中的方法,她愿意净身出户,但求再让儿子陪伴她三年。如今已经过了一年多了。
苏黔看着苏小囝兴奋地跑到他跟前,一时有些尴尬。他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像电视里的那些父亲一样把儿子抱起来转三圈,但又觉得有失身份,所以最后只是硬邦邦地把三盒礼物递到苏小囝的面前:“给你的礼物。”
苏小囝小小的手捧不下那么多盒子,先接了一盒,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小脸皱了起来,撅着嘴道:“我不会玩这些东西。”
苏黔有些尴尬,杨少君却笑眯眯地弯下腰摸了摸苏小囝的头:“你喜欢什么东西?叔叔明天带你去买。”
苏小囝抬起头,睁着大眼睛脆生生地说:“杨叔叔,我想要一副滑板!我妈妈不给我买,说那个太危险!”
汪文走了过来,娇嗔地剜了儿子一眼:“胡说什么,不是上个月才给你买的么!”
苏小囝抗议道:“那是活力板,弱暴啦!幼儿园的小孩子才玩这种滑板,我要的是像小凌哥哥那样可以玩飞起来的街头滑板!那个才炫!”
苏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杨少君接过汪文手里的行李,蹲下身痞笑着用胡茬蹭了蹭苏小囝嫩嫩的小脸,惹得小孩又笑又叫地抗议,然后笑道:“我们先回去,改天杨叔叔带你玩更炫的!”
离开机场的时候,杨少君满手都是行李还领着一个顽皮的小男孩在前面走,两手空空的苏黔和同样两手空空的汪文并肩走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