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很严肃地点头。
苏维苦笑:“医生你说实话,我哥哥他现在这样的情况,还有没有可能痊愈?”
医生推了推眼睛,说:“你哥哥的情况很复杂,我从医二十几年里他是我见过的最棘手的病人之一。他现在的情况不止是有没有染上毒瘾的问题,他之前食用的安非他命这种神经性毒品已经伤害了他的大脑,所以才会出现那个卡什么妄想症。如果要痊愈的话,我觉得可能要给他的大脑开刀,国内现在的技术水平还不够。具体情况,要今天下午我们院专家会诊之后才能商量出个结果。”
苏维疲惫地揉揉太阳穴:“我知道了,谢谢你,医生。”
他回到病房里,苏母正无声地擦着眼泪,看他回来,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他拉到门外问道:“医生怎么说?”
苏维木然地说:“今天下午专家会诊。我会让爸爸联系美国的专家,过不了多久就要把大哥转到美国去治疗。”他这些天已经查过资料了,卡普格拉妄想症这种精神病在国内统共没有几桩案例,也从来没有过治愈的前科,治不治的好,只能去美国碰碰运气了。其实如果是苏黔被绑架前的状态,至少他蒙起眼睛还是认人的,可是现在情况明显又恶化了,他甚至不愿意和别人交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发病。
暂时料理完苏黔这边的事情,苏维想起杨少君,于是进屋跟母亲打了声招呼,下楼看杨少君去了。
他和齐永旭向医生打了申请,换上大褂戴上无菌口罩全副武装之后终于被放进了特护病房。
两人走到床边,齐永旭想摸一摸杨少君,可是他全身上下插满了管道,脸上还带着呼吸器,简直没有能下手的地方。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杨少君的头发,勉强用欢快的语气说道:“喂,别睡了,我这几天情况糟糕透了,你快点起来陪我喝酒啊!”
齐永旭看了眼苏维,苏维俯下身,打量杨少君的睡颜。他突然觉得躺在那里的人看起来有点陌生,他是很久没有认真看过杨少君了,有的时候会觉得他很讨厌,有的时候又对他怀有负罪感,所以就总是不肯正眼看他。其实假如杨少君不曾对他怀有那样的心思,他们应该会是很好的朋友,至少作为朋友,他是真的喜欢杨少君的。
他轻声道:“少君,我现在,过得很好……”
齐永旭睁大了眼睛瞪他。
他不急不缓地说:“你知道,我过去一直都活得很懦弱,那时候我打了你一巴掌就跑了,我没有质问你原因,也没有去努力争取过,只要你说出绝交,我就会立刻收回我的触手。其实你并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作为朋友,是我先不称职。所以,我还欠你一句,对不起。”
齐永旭急的简直要跳脚。他是让苏维来唤起杨少君的求生意志的,为什么被这家伙弄得像生离死别一样!
苏维接着说道:“你要快点醒过来,听我认真地跟你道歉。”顿了顿,“大黄他很好,他逼着我面对了很多事,也教会我做人不能太自私太懦弱。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事情,对哥哥的,对高锦的,也有对你的。我曾经以为我不配拥有开心的放松的生活,但是大黄他给我了,我放下了很多东西,也重新拿起了不少。我知道你的过去也有许多难以承受的东西,但是你该走出来了,像我这样的人都能够拥有,你也可以的。少君,你是个好人,你值得的。”
齐永旭无声地松了口气,不知该喜该悲。他以为杨少君的一颗全心还是拴在苏维身上,而如今苏维却在他耳边大抒另一个人的好,虽然是激励的话语,但多少还是令人伤感的。
苏维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手指缓缓划过他青色的眼皮,在他眉上烙下一吻:“醒来吧,少君,醒过来为你自己的幸福去奋斗一次。另外,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关于我哥哥的。你必须,必须让我看到你足够的坚定,我才允许你去接近他。你快点醒,大哥他还等着呢。”
医生进来催促了,苏维已经说完了想说的话,率先走出了病房。齐永旭恋恋不舍地滞留了片刻,也出去了。
下午一点的时候苏谢元和苏谢惜一起来了医院,她们回去以后根本没有休息过,料理完一些事后马不停蹄地煲汤煮粥送过来。苏母伤心的快晕了,于是苏维坚持把她送回去先休息一天。
苏谢元和苏谢惜进病房之前似乎在争吵什么,进了病房之后各自脸色讪讪的。苏谢元扶起刚醒的苏黔喂他吃午饭,敏感的苏维察觉到了什么,让母亲先下楼,把强势的二姐拉出去聊天。
苏维问她:“你跟大姐怎么了?”